,以往这些都只会在下雨前由大伯收进屋里,除了上次大伯住院民宿没人看管,陆闻川一般不会经手这些。
江昀清不清楚夜里是否有雨,只是讶异陆闻川这个时间点居然还没有睡。他扶着陈淞站在门口,月影透过银杏繁茂的枝叶打下来,在地上落下稀落浅淡的阴影。
陆闻川正背对着他站在桌前,将茶具一只一只放到托盘上,又将棋盘上的棋子都收起来。他收拾的动作很慢,在光线并不充足的院子里,留给江昀清一个朦胧遥远的背影。
江昀清原本没打算很快的去打扰他,但陈淞靠在他身上,将大半的重量都压了过来,嘴里轻轻咕哝了一句,发出的声音惊扰了对方,陆闻川很快便回过了头来。
兴许也是知道自己眼下的姿态不妥,他原本也没料到和陈淞的这顿饭会吃到这么晚,视线相触的那一刻,江昀清忽然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心虚,他开始盼望着陆闻川什么都不要讲,能像之前一样一言不发、毫不在乎地走掉。
但他又怕陆闻川真的走了。
好在陆闻川并没有立马说什么,更没有离开,在安静的光晕中微微侧着身看他们,光源在他背后,江昀清看不清他的表情。
几秒后,江昀清才架着陈淞走上前去,他脚步依旧迈得艰难,左右摇晃,陈淞看着瘦,实则很重,两个人根本走不稳。
陆闻川还在看他们,目光让江昀清感觉到了点压力。他不断地做着心理建设,在终于要路过陆闻川时,停下了步子,鼓足勇气对陆闻川说:“还不睡吗?”
陆闻川没回答,视线越过江昀清,看向了旁边垂着脑袋一个劲儿地往江昀清肩上歪的陈淞。
不知道是不是江昀清的错觉,他看到陆闻川好像很轻地皱了下眉,觉得陆闻川可能是不喜欢陈淞身上的酒味,于是把人朝自己身后拉了拉,尽量用自己把二人隔开。
他机械一般主动解释说:“他明天就走了,说最后一次在这边吃饭,想我给他饯行,我不好拒绝……”
说完,他才抬头去看陆闻川的表情,陆闻川并没有因此说些什么,态度跟寻常没什么两样。
这让江昀清感觉到了失落。他觉得陆闻川可能真的没有那么在意,更不会因此说些什么,他跟谁吃饭,吃到几点,有没有喝酒,还回不回来,都跟陆闻川没关系。
陆闻川跟他分了手,就永远都不会再把他放在心上。
悬着的心终于朝谷底落去,江昀清缓慢地眨了眨眼,不想再去看陆闻川,他低声说:“那我先送他回房间,你早点儿休息。”
说罢,他又准备像来时那样,慢吞吞地架着陈淞朝屋内走。
陆闻川却在这时开了口。他问:“你又往我房间送花了?”
江昀清愣了一下,想起来早上拜托大伯往陆闻川房间送的那束玫瑰,可能是突然更换品种,引起了陆闻川的注意。他便解释说:“花店没有茉莉了,只有玫瑰还算新鲜。”
怕陆闻川介意,他又立刻道:“你不喜欢的话,明天我再去别家店看看。”
一直以来,江昀清都是个喜欢躲在自己壳子里的人,需要千呼万唤,感觉到环境无害才会罕见地钻出来露一面。
以前的陆闻川觉得江昀清这个样子就很好,他不想做那个叫江昀清出来的人,只想做保护他的壳,他从没想过有哪一天会见到江昀清这样的一面。
陆闻川心里很清楚,或许以江昀清这种遇事畏缩,喜欢逃避的性格,能主动过来见他,跟他道歉,给他买花,为他做很多以前并不会做的事情,已经实属难得,毕竟江昀清跟“轰轰烈烈”四个字从来不沾边,连爱都羞于表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