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歪脑袋,神色十分茫然,“哥哥,不是你想见我吗?”
落在楼绮年眼里。
他只能看见,叶清今夜披着月色而来,那双秀气黑眸中倒映着漫天星河,隐世深山之中孤男寡男,无需任何言语便十分有幽会气氛。偏偏少年那眼神干净坦荡,似乎没那种意味,令人难以生出厌恶。
连同这话直白的让人生气。
“……”楼绮年强压下脸皮血管沸腾的血,一瞬间翻脸不认人道:“你们仙门弟子果真厚颜,我什么时候说想见你了!”
这少年会读心术不成?
凤鸟十分凶恶,再一次把叶清喷了个狗血淋头。
叶清怯生生地瞪大了一双眼,不敢置信地看了看眼前凶神恶煞的少年,再看了一下后台的心声,超级想反驳——哥哥,你明明就想见我,怎么就不承认呢!
“总之我没有。”
少年孔雀神色倨傲,态度冷凝,“你日后想见我,请白日来。夜半三更……像什么样子。”光明正大的往来,总比偷偷摸摸落人话柄的好。
叶清:“……”
明明是你想见我的!
说起来,他还要解释清楚一件事,“哥哥你信我,两万多年后,我们是关系十分亲厚的一家人。”
他身上的羽毛,都是信物哦!怎么样,非常可信吧!
“哦。”少年孔雀也没说信或不信,神色不为所动,只淡淡地应了一声,两万多年啊,也不是没可能,两万年了足够把再浓烈的感情转化为不分彼此的亲情,这么说也没毛病。
这小仙君是太喜欢他了吗,居然想到了两万年以后。
“以后请白日来。”
叶清:“……”
他话语都那么诚恳了,哥哥怎么不信他!
好叭,那我以后白日来。
叶清瘪着嘴,委委屈屈地离开了。
反正第一个愿望他是完成了的。
他走了后,月色下,张扬耀眼的少年,才垂下一双不断流转的凤眸,姿态故作淡然、不冷不热地扬了扬嘴角。
下一刻,他嘴角的弧度凝固了,神色逐渐肃穆。
他倏然望向山林之间。
阴影之处,走来一个影子,一身蓝衣身躯颀长。月色似乎不喜此人,叶清在时,苍穹挂满了星光月色,无比皎洁明亮。
当此人一出现,月色就变了,乌云遮蔽、星辰黯淡。依稀的光,依然能勾勒出此人年轻轮廓,从那黑洞一般幽深的眼眸到凉薄紧抿的唇,手中执的剑,一一反射出一道寒水浸透的冷光。
以及极为浓重的杀意。
是白日见过的人!
也不知此人来了多久。
白日看时,分明是元婴修为,模样是仙门修士般的高洁。夜晚再看,那份风光霁月已经消失,好似白日的压抑彻底释放,缓步走来,令人望而生畏。
感受到那股不同寻常的威压,少年孔雀恍惚了片刻,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只剩下满腔的忌惮。
“他甚喜你。”
这一句话是裴玄说的,口气平平无奇,偏偏那双锋锐眼眸似浓墨,有几分凉意。
“……”
此人为何这样问。楼绮年心中越发忌惮,鸟类敏感的直觉,让他暗中积蓄力量。
“也不过如此。”裴玄侧眸睨来一眼,眼皮掀动,闪着冰冷的光。那是何等冷漠挑剔的一双眼,好似在看一堆垃圾,又如魔神俯瞰生灵。
也许世间每一个父亲看孩儿对象的眼神皆是如此。
裴玄性子极为双标,世间神光最出众的孔雀又如何,在裴玄眼中,仅比蝼蚁好上一点。
“吾儿甚喜你,两万年后吾来下聘,不过这今日之事,你暂且忘了吧。”在等待天道孕育叶清的这两万年,他不允许有任何变故。他原本不信命,可叶清如一道光出现后,从此他开始相信。按照原先的际遇,他儿与这孔雀应当在天狩三年才相遇。
想到这里,裴玄眼底流过无情的血煞。
少年孔雀还未品出下聘这词是什么意思,下一秒就被一剑抵住了识海,这一剑干脆利落、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留情。随着漫天的血雾扬起,今日之事所有记忆被一一拨出。
疼痛一瞬间蔓延,少年孔雀一身狼狈,五官因疼痛而扭曲,头颅缓缓低垂,照样掩不住容色风华。
这一夜他忘记了叶清,大妖仍是白泽之地最张扬跋扈的鸟,每日登高眺望、与人打架,唯独忘记了一些事,白日之约彻底作废。
执剑的魔头脸上没有任何阴霾,唯独脸颊上沾染了一点血。
——
叶清犹不知,自己前脚离开白泽,父亲后脚杀到。
他回到云海之上,重新在许愿池里翻起那些祈祷、许愿与发誓的声音,“让我看看,都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