汇合。”
李禅秀“嗯”一声,道:“众人都已疲惫,先扎营休息。”
周恺点头,立刻去安排。然而不多时,他又步履匆匆回来。
李禅秀正单手扶着一棵老树的树干,不着痕迹地踢踢腿,察觉他回来,忙站直,摆出端正姿势,问:“何事?”
周恺不知他正努力维持形象,以免被下属以为娇气,闻言忙紧声禀报:“殿下,情况有变,刚刚接到飞鸽传书,梁州军中出现变故,主上不得不离开秦州,先去梁州了。”
李禅秀闻言一愣。
“不过主上留了人手在秦州接应我们,如此一来,倒是不必再着急赶路了。”周恺紧接着又道。
之前行路太急,就是因为李玹得尽快去梁州军中坐镇,不能在秦州等太久,所以他们需快点去汇合。
但现在李玹先走了,似乎就不必再急着赶路。
李禅秀皱眉,思忖梁州军中出了什么事。
而且到了让父亲不得不去坐镇的地步,莫非是蔡澍现在就想分裂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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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州,平城,被义军攻占的府衙。
蔡澍大马金刀坐在正厅上首主位,粗犷面上带着煞气。
下方,一名文士打扮的人正指着他,激愤指责:“蔡澍,你有何资格坐在主位?未免太过骄横!而且我不赞成现在就攻打府城,先前起事你就瞒着我等,险些陷主上于危境,现在又不等主上回来,就要攻打府城。你只知拿下府城,进可攻长安,退可守梁州,但朝廷难道不知?此举只会招来朝廷的大军平叛,就算拿下府城,也守不住!”
蔡澍闻言冷嗤:“现今天下大乱,各地都是流民起事,我等不起事,难道坐等那些流民攻入两京?到那时候,主上才真会危险!何况我起事后大军势如破竹,一举拿下半个梁州,此等功劳,如何坐不得主位?若主上在这,我自然请主上上座,但主上不在,我不坐,难道让你一个提刀杀人都不敢的小小文士坐?”
说到这,他冷笑一声,又道:“再说攻打府城,我们已拿下半个梁州,此时不乘胜追击,难道等朝廷军反扑,把我等赶回南边,继续跟那群蛮子作伴?”
旧部中有几人如伊浔那般,都是西南各部族出身,一听此言,顿时气愤,拍案而起怒斥。
一时厅中尽是争吵声,指责声,不少人争得面红脖粗。
忽然,十几名士兵冲入,顷刻拔刀,将众人团团围住。
厅内争吵声霎时一滞,众人看着明晃晃的刀锋,一时敢怒不敢言。
唯有先前的文士憋红了脸,依旧怒斥:“蔡澍,你这是何意?难不成要背着主上,杀了我等?”
“住口!不可对将军无礼!”他面前的士兵立刻持刀威吓。
蔡澍冷笑一声,忽然拔剑砍掉桌案一角,镇住众人,高喝道:“攻打府城,我意已决,谁敢反对?”
“哦?”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忽然传来。
众人急忙回头,就见厅外不知何时站着一道颀长清瘦的人影。他身穿一件黑色氅衣,眉目清逸,神情沉静,似古井无波。
门廊外一株落了叶子的老树在阳光照射下,曲折斑驳的树影落在他身上,留下明暗交错的影,晦暗而凉薄。
然而片刻后,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神情又似佛像含着慈悲。
众人这才发现,他黑色氅衣上用暗线绣着佛经,右手手腕带着一串青碧色佛珠,其中几颗珠子正捏在指尖,神情无悲无喜。
方才怒斥蔡澍的文士顿时回神,惊喜道:“主上?”
说着不顾颈上还架着刀,忙弯腰行礼,激动道:“属下云松泉见过殿下,殿下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