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乐被顾清澜一个眼神吓得不轻,浑身的肌肉绷紧,他不敢耽误时间,迅速爬起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们身后,哪怕进了屋子之后,尤乐也不敢坐下,弓着背站在门边,努力降低存在感。
江黎一只手托着下巴,视线打量一番。
他还记得上次见面,尤乐身上穿着精美的长衫,整个人细皮嫩肉的。可如今,外套的布料已经洗得发白,露出的手腕和脚踝上布满伤痕。
就算没有魔修的入侵,失去罗武庇护的尤乐在外院的日子恐怕也并不好过。
尤乐过得不好,江黎自然就高兴了。
他脸上带着笑,语气轻快,“坐吧,站着干什么?”
尤乐哪里敢动,偷偷摸摸观察了顾清澜的表情,见他没有反对之后才小心翼翼地坐在门边的地板上。
到底是记仇尤乐从前对顾清澜做的事,江黎并没有邀请他坐到椅子上,而顾清澜就更不会关心了,他的心思正在其他事情上。
顾清澜的椅子正好在江黎后面一点,趁着江黎没有注意,手指偷偷拨弄着面前垂下的乌发,将江黎的头发缠在自己的手指上,玩得不亦乐乎。
坐在对面的尤乐一抬头就看见顾清澜的小动作,他手足无措,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好低着头,满心都是尽快结束这段折磨。
“我知道的真不多。”尤乐语速不快,慢吞吞地讲述自己了解到的情况。
“前几日,萧长老突然重伤了药老,宗主前去劝诫,谁料萧长老竟然会对宗主下杀手,所幸有裴长老在,宗主并无大碍,可是裴长老却为了保护宗主丢了性命。”
那一幕就发生在凌日宗的上空,几乎所有留在宗门的弟子都目睹了这一切的发生。
想起萧垣一掌穿透裴宗之心脉,将他的身体撕碎随手丢弃的画面,尤乐不禁打了个寒颤,无助地蜷起身体,双手抱住自己,努力缩小存在感。
听到裴宗之的死讯,江黎脸上露出讶异的表情,他回头看向顾清澜,却发现对方抬着手,似乎在把玩什么。
察觉到江黎的目光,顾清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抬了抬下巴示意江黎继续听。
江黎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但还是转过了头。
“裴长老的死是一个警告,宗主不敢再反抗,任由萧长老打开宗门结界,谁料结界一开,数不清的魔修闯入宗门,直奔内院,一开始我们还能听到打杀声,没过多久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后来我听说内院的人全都被魔修抓起来了,生死不明,外院虽然没有被波及,但是大家不敢再留在宗门,全都跑得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江黎忍不住插嘴问了一句:“萧垣一个人就能打开结界?”
尤乐下意识地看向江黎,对上江黎眼睛的一刻,他的目光好像被烫到一般飞快移开,“换做其他长老自然是不行的,但是萧长老位高权重,又是全宗门境界最高的人,只要宗主不阻拦,他是可以凭借一己之力做到的,如果不是萧长老打开结界,现在宗门的情况也不会这么糟糕。”
江黎点点头,不禁有些想笑。
萧垣不是个好东西,但是做内应却是一流的,只差一步他就直接能坐上宗主的位置直接把整个宗门献给魔修了。
江黎和顾清澜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睛里看出笑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尤乐猜不出他们在打什么哑谜,只得继续说道:“同门尚未离开之前,我听见他们在议论,萧长老大概率是入魔了才会做出如此行径,否则萧长老向来爱护弟子,是不会做出背叛宗门之事。”
江黎小幅度地瘪了下嘴,对“爱护弟子”四个字实在不敢恭维。
尤乐知道的信息有限,只能知道一些基础情况,见他说不出更多有用的东西,顾清澜并没有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