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华容唇上隐隐作痛,心里更痛:“不是跟你说了,要避开这些显眼地方?”
“我说了,可姐.夫偏要,手臂更是有力,我试着去推,却推不动,所以才……”
“好了!”
江华容烦闷地打断。
江晚吟立马住了口。
几个女使皆移开了眼,目光略带同情。
江华容从未被人用这种眼光看过,脸面被摁在地下踩,唇上也不必模仿了,已经被她咬的鲜血淋漓。
她一嘴的血腥味,却还是不得不继续开口:“还有哪里?”
“脖子上。”
江晚吟缓缓解开了衣领。
江华容一抬眼便看到了一枚深红的吻-痕,因为江晚吟白,愈发鲜红夺目。
这样的深,这样的红,不知吻了多久,何等缠-绵,看的她无比刺眼。
江华容脑中不受控制的涌出了陆缙抱着江晚吟拥吻的场面,又或许是压在枕上。
她心口堵的厉害,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却又不想问出口,便愈发堵得慌,许久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吩咐女使道:“过来,弄出一模一样的。”
女使颤颤巍巍的过去,伸着手在江华容颈上拧了一把。
“轻点!”
江华容斥道。
女使连忙松了手。
江华容却又嫌不够,骂了一句:“要你有什么用。”
言毕,她便自己伸手拧着,一用力疼的蹙紧了眉。
江晚吟只冷眼看着,这点疼比起裴时序粉身碎骨的疼,又算的了什么?
好不容易弄完,江华容揉了揉脖子,正欲斥退女使,江晚吟瞥了一眼不远处挂着的那件长姐十分珍视的襦裙,却忽然道:“阿姐的这件襦裙真好看,这下摆的孔雀用的是缂丝么?”
“正是,你眼光倒是不错。”
江华容也十分得意,这可是她花了大力气专门请江南的师傅做的。
江晚吟目露羡慕,却又略觉可惜,忽然出声道:“可这件襦裙是袒领,阿姐明日可能,可能没法穿了。”
“为何?”
江华容皱眉。
江晚吟有些羞涩,没说什么,只缓缓拉着衣领往下,动作极慢,似是有些不好意思。
衣领之下,竟比上面还要狼藉。
难怪,难怪……江华容被狠狠一扎,五味杂陈,搭在桌面上的手也缓缓扣紧,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里,几乎要掐出血来。
女使亦是深深埋着头,连气都不敢喘,生怕招了她的眼。
“三妹妹思虑的倒是周全。”
江华容挪开眼,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的确是不太合适,那我换个直领的,你拉上吧。”
江晚吟嗯了一声,红着脸连忙拉上,余光瞥过江华容铁青的脸,眼底却极为淡漠。
拉好了衣襟后,江晚吟若无其事地道:“阿姐早些休息吧。”
她手指虚虚一扶,微透的指甲上还沾着血,江华容瞥了一眼,指尖也随着一疼,又问:“你手上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也伤了?”
江晚吟咦了一声,一低头才发现指尖的血迹,她摇摇头,抹去指甲里的血迹:“不是。”
不是就好。
江华容微微松了口气,实在不想再听见他们之间一丝一丝一毫的消息。
“不过。”
江晚吟略一沉吟,又道,“这不是我的血,是姐夫的,对不住阿姐,我、我好像不小心抓破了姐夫的肩。”
江华容一听顿时额上青筋直跳,气血上头,冲的她头有些晕。
“你……”江华容死死盯着江晚吟。
“怎么了?”
江晚吟却好似不解,茫然地看着她。
孙妈妈见状连忙上前打圆场:“没什么,小娘子大约也累了吧,大娘子是想让您早些回去休息,是不是大娘子?”
话毕,孙妈妈向江华容使了个眼色。
江华容这才不得不接上话:“天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只是往后这些事不必同我说的那么细!”
江晚吟微微垂了头:“对不住阿姐,我也是想着阿姐从前让我不要遗漏,事事皆得报备,又加上出了孙娘子的事,这才小心了一点,您若是不想听,我日后定不会再提。”
江华容当初的确是这么吩咐她的,可她要听的是他们之间的谈话,不是这种事情。
但江晚吟说的也没错,小心为上,江华容像是吃了苍蝇一样,有苦说不出。
她烦闷地摆摆手:“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江晚吟瞥了眼长姐揉着眉心的样子,轻声道了句好。
等她一走,江华容火气顿起,颤着手指着门口的背影对孙妈妈道:“嬷嬷,你听听她今晚说的什么话,她是不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要说给我听对不对?”
孙妈妈却觉得是江华容无理取闹:“大娘子您想多了,前几天小娘子吵着要走,还是咱们想了办法强行留她下来的,她怎可能是故意如此?您这么快便忘了?”
江华容一噎,她自然没有忘。
孙妈妈又接着道:“依我看小娘子只是谨慎罢了,毕竟郎君敏锐,是得谨慎些。大娘子您也不可掉以轻心。再说,您还没治好,这个时候不但不能生气,反倒要让小娘子多来些,否则事情一旦败露,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江华容无处反驳,的确,人是她留下的,房是她逼着圆的,江晚吟自始至终都没愿意过。
她知道,她心里也清楚,可心口就是堵得慌,任谁眼睁睁看着自己夫君同别人同床共枕都不会乐意。
憋闷到极点,又无处发泄,江华容一挥手,将桌上的茶盏全部拂了下去。
“都出去!”
女使吓了一跳,慌忙出去。
瓷器破碎,杯水四溅,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的碎裂声,走到门口的江晚吟脚步顿时也停下,目光微微凝着。
阿姐,这才刚刚开始,你便如此沉不住气。
那往后……可怎么熬啊?
江晚吟回首看着一地的狼藉,拢了拢衣襟,唇角微微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