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没事看什么日出,害得他……”
现在可不是聊这些的时候,归柳截断她的话头:“嗽月妖君抓你时可有说过什么?”
亭亭深吸几口气,竭力压下哽咽:“他抓我回妖府的时候,说我是最后一个,叫我别害怕……还说他继承了宏愿,做的是天上地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我没听懂,他说以后我就懂了……然后、然后我就被丢进了戮心池。”
肃霜有些奇怪:“他为何要与被自己抓的神族说这些?”
归柳道:“我问过地牢里被关押的神族们,他们都是妖君亲手抓来的,且抓的时候都会絮叨些闲话,要集齐九十九个神族的事就是他自己说的。”
肃霜不由沉吟,这位妖君行事好生诡异,亲手抓捕神族,是不信任手下的能力?可偏偏又对着到手的猎物口无遮拦——是为了安抚情绪?可平白无故被妖君擒拿,他这种安抚跟浪费口水有什么区别?又或者,是想炫耀?是宣泄?
“他继承什么宏愿?”归柳也陷入了沉思,“天上地下有史以来最伟大的事……说不通啊。”
结合被囚神族们的证词,加上妖府内藏着障火,嗽月妖君的“宏愿”应当就是让这九十九个神族沾染上障火,等他们回归天界后,障火便会无声无息在天界泛滥开。
再考虑到如此精准的抓捕神族,背后多半离不开源明帝君的势力,此时冷静下来想,那障火泛滥的局面对源明帝君到底有什么好处?
障火犹如毒物,主动沾染的神与妖都是为了提升自己修为,而如祝玄那样被迫染上的,若没有极坚定的意志力得以剔除障火,最终都逃不过诱惑,甘心沉沦其中。放任障火在天界泛滥,就是眼睁睁看着天界变成另一个巨大的吞火泽,源明帝君这么多年遍地结党钻营权术,明显想做掌控实权的天界第一位,天界成了空壳子,他岂不是白费心机?
更何况,障火不长眼睛,遇见神躯便扑,源明帝君怎么保证自己不沾上?难不成他也想试试障火的威力?总不至于这么荒谬,应该另有隐情。
想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源明帝君不知道嗽月妖君的真实目的;其二,嗽月妖君的“宏愿”并不是要把天界变成另一个吞火泽。
归柳纠结得半边脑袋生疼,长叹一声:“我实在不懂,他们到底想干嘛?”
肃霜忽然问亭亭:“嗽月妖君说话的时候语气和表情是什么样?”
亭亭凝神想了一会儿,小声道:“有点像素竹……素竹有时候跟我说话就是两眼发光,语气比平时轻和。”
……那是因为他喜欢你。
肃霜默默在肚子里替素竹捏了把汗,垂头想了想,道:“看起来,妖君是真有宏愿,独个儿扛了很久。”
不管这个宏愿是什么,至少嗽月妖君打心眼儿里相信且向往之,如今眼看要成功,怎会不热血沸腾?看他行事缜密而隐晦,却仍有想宣泄的时候,对手下三缄其口,对猎物到底没忍住。
但这没忍住终究成了个破绽,让归柳放跑一个女仙,风声迟早走漏——如此说来,怪不得妖君一见季疆就摆出大动干戈的架势,他这是要为了自己的宏愿拚命。
想到这里,肃霜心中陡然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急道:“你们神力恢复没有?”
归柳正要说话,便听几下惊天动地的嘶吼声在妖府里炸开,厚重的妖云似太山倾倒,眨眼间四下里变得阴暗无光,妖云密布深处,嗽月妖君现出了妖身,是一只通体漆黑的豹子。
季疆乘着金蛇,闪电般游曳,忽地纵身而起,手里的神兵长钩利落一划,在黑豹脸上拉出一道狭长血口。
打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