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宫天牢是天界最大的天牢,有许多层,青鸾帝君身份高贵,且罪名未定,一直被放置在第三层,那里是近似清室雅间的地方,并不阴森。
只是现在地砖与墙面上残留大片猩红神血痕迹,池滢一见这情景便瘫了,动也不能动。
秋官们见季疆走进来,立即将封冻在寒冰内的几片青鸾羽毛递上,道:“少司寇,青鸾帝君直接以神力震碎神脉内脏,当时便化为清气散溢,属下无力拦阻。”
青鸾帝君刚进天牢时,还经常发火大骂,一点不像要认罪的样子,后来不知怎地,渐渐憔悴了下去,越往后越好像每时每刻都身处噩梦中,常常突然哭喊起来,审问时也是前言不搭后语,直到今早突然认罪自戕。
季疆问:“帝君自戕前做了什么?”
“青鸾帝君从昨夜子时开始变得异常安静,今早卯时突然说要认罪,之后又一直坐在角落哭,属下与禁庭司护卫换班时,他突然运起神力自戕,殒命前一直在叫‘阿滢’,叫了十几声。”
季疆听得皱眉头,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池滢不知何时站了起来。
她先前哭个不停,此时居然不哭了,两只眼撑得像要裂开,嘴唇被咬得鲜血淋漓,长袖从微微颤抖发展到剧烈抖动。
季疆将寒冰青羽递给她,低声道:“殿下节哀。”
池滢死死掐住那块寒冰,指甲深深陷进去,过了许久,她近乎狰狞的神色反而平静下去,轻道:“嗯,我没事。”
怎可能没事?她的表情就是要有事。
青鸾帝君的自戕显然有古怪,他把所有罪名都扛在了身上,将池滢撇得干干净净,就是想“青鸾帝君”这个帝号还能由她继承,她若为了报仇触犯天界律法,岂不是又辜负她父亲,又正中源明老儿下怀?
季疆见她转身离开,便吩咐身边的秋官:“派两个乙部作战秋官暗中跟着她,若有什么异常举动,马上阻止。”
他环视这间雅室牢房,青鸾帝君脾气暴躁,进来后砸坏了许多东西,也没给他换,现在全被秋官们封印了起来。
季疆翻查许久,一无所获,眼看天色将暗,只能先离开天宫。
回了刑狱司,一进书房他便要给祝玄用传音符,忽听熟悉的低沉声音自回廊处传来:“一回来就出事,你镇的什么场子?”
挺拔的玄黑身影款款行来,听说下界有一场恶战,祝玄看上去倒全无疲色,反而有种少见的神采飞扬之感,更奇怪的是,从不佩戴神兵武器的他,腰间悬了一柄剑。
季疆怒道:“下回你来镇,当我喜欢干这种麻烦事?谁知道青鸾帝君突然认罪自戕?”
祝玄进他的书房如进自己的,熟门熟路先泡上一杯胭脂蜜茶,一面道:“他认罪正常,自戕不正常,留意公主,她现在最好什么也别做。”
“我用你说?”季疆一屁股坐软垫上。
祝玄下界不过短短几日,但这几日着实出了不少事,两位少司寇梳理前事,筹谋后续,终于结束时,已是月上中天。
明珠灯幽幽亮起,照亮了祝玄挂在腰上的神兵宝剑。
季疆一把抢过来,奇道:“这就是龙渊剑?居然这么听话,怎么制服它的?”
祝玄笑道:“吓唬一下就老实了。”
吓唬?龙渊要是这么轻易就能制服,也不会让天界头疼许多年。
不是没有过能彻底将之降伏的战将,然而龙渊与别不同,降伏它,它也不会听从,先几代天帝又留下“不得损害龙渊”的话,最后只能小心翼翼层层封印锁起来,还经常锁不住。
季疆怀疑祝玄卖关子,正要自己上手试试,却又被飞快抢回。
“下次你再拿它练手,我还等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