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刘义明悻悻无奈:“刚才我这里的人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后,李浩武这帮人拿着球杆互抡互砸还互相揭发老底。”
“说,谁谁什么时候在哪里偷了电瓶车,谁谁抢了钱,谁谁勒索初中生。这帮小混混坏事做尽,到头来竟然内讧互相打断腿。”
同时,他也松了一口气:“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他再来报复你,不过,你还得来我家住。”
“你家这房子是真没法住人,今晚收拾行李明天我开车来接你。”
刘义明态度坚决,闻宇不好直接拒绝,轻轻‘嗯’了一声。
好在,这场突发的意外,让他躲过了现在就被刘义明硬拉着去他家住的处境。
至于明天,他会再找借口搪塞过去。
刘义明因为李浩武他们的斗殴事故,被紧急叫走办案。他离开后,宽大老旧两层楼房又陷入了寂静。
窗外,夜风吹来,阳台上破旧的顶棚支架被打在玻璃上,发出不规律的吱吱呀呀的敲打的声响。
像是谁在漫不经心地敲打着门窗。
室内,白炽灯管照亮出一片炫目的冷白,小客厅的画架上未完成的风景画在明亮的空间内,清晰可见。
清瘦的少年坐在这副画架前手中拿着一个档案袋,里面装着刘义明送来的关于应辰的调查资料。
他谨慎地打开袋子,抽出一叠资料。第一张纸的第一行字,写着男人的简介。
应辰,男,25岁,M籍华人,职业不详,现居加国偶尔来华,电话号码......
闻宇沉思:他真有这么好运,让父母二十年前在暴风雪中救过的一个男孩回来拿着五百万来报恩?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输入档案上写的电话号码应辰的手机号。选择发送消息摁键,在短信栏里谨慎地编辑着信息:
--应先生您好。
我今天收到了您汇给我的五百万。我现在正好需要这些钱,所以能不能算我借用您的,等以后我一定会再还给您。
闻宇的手指悬空放在字母键盘上犹豫。
他想:跟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发信息说借钱,似乎不太礼貌。
闻宇手指移向删除键,把编辑的短信一个字一个字删除后,又重新编辑:
--应先生您好,我是闻宇。
我今天收到了您的汇款,但我觉得这样收下您的钱不太合适。我想亲自跟您见一面,可以吗?
明明是一条很简单的短信,闻宇却反复修改,几次之后才终于满意。
指尖轻轻地摁了发送。
几行黑字从编辑栏跳到对话框后,闻宇莫名地紧张了起来。
他突然想,这位25岁的应先生会是一位什么样的男人?
应该是好人吧?
不然怎么会想到报答当初的父母对他举手之恩,还一手拿出五百万。
两人真的见面了,他要怎么跟应先生说想借用他五百万的话。
对方会不会觉得他故作矫情?
闻宇一直坐在画架前的椅子上,握着手机望着屏幕等待着。
四周静悄悄&#3034
0;,墙上老挂钟滴滴答答的走动声清晰地回荡在小客厅中,也宣示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对话框里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许久,闻宇终于注意到自己后背一直处于紧绷状态,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放下了手机。
他开始收拾房间,冲澡,洗漱,画画....
期间又过来看了一次手机,应辰还是没有回信。
闻宇唯恐不能第一时间接到电话一般把手机音量调到了最大,又继续画画。
直到睡前,手机还安安静静地躺在哪里。两人的对话框中仍然只有他自己的那条信息,孤寂地躺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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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闻宇睡得很不安稳。
他似乎做了很多梦,可偏偏大脑里浑浑噩噩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很努力地去看,去听,去思考。想看清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却听到一声虚弱的声音响在耳侧:“......小鬼,你去哪?”
是一道男人的声音,低沉虚缓。
飘渺地像是飞扬在空中的细丝,稍微一碰就断了。
小鬼......仿佛是在叫他自己。
像是长辈在柔声呼唤孩子,有种关怀的情感在里面。
可听在闻宇的耳畔,却让他整颗心都被揪起来一样难受,酸涩的情绪填满了胸腔,堵得他窒息。
“叮铃铃!”
尖锐刺耳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让躺在床上睡的不安稳的少年猛地惊醒。
闻宇忽地从床上坐起,伸手抓起放在床边书桌上的手机。
他大脑中第一反应是:应辰给他回信了。
看清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来点人却是:赵晓亮。
闻宇微微发怔,绷紧的肩头却不自觉地松懈了下来.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