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脍,要开背薄切,一道鹅肫掌汤齑,胡椒多放点,齑子要煮软烂……嗯,差不多了。”
像,太像了。
周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边,这孩子实在跟宗主太像了,不仅仅是样貌,就连神采气度都如出一辙。方才他暗自腹诽的那些话,在见到这孩子的瞬间就动摇了。
莫不是宗主失去音讯后当真娶妻生子了?或是宗主本家亲戚的孩儿?他对鼎润楼的菜品这么了解,是曾经来过?还是宗主与他讲过,带他吃过?不,若是宗主回过曙岭城,以诛我宗在此地的根基,加上他玄微门的耳目,怎会毫无察觉?
他心中纷乱,还未想个通透,就见楼下那孩子骤然抬头朝他看来。
那眸光淡漠犀利,只轻轻扫过,似是对他盯着自己的警告,看样子并不认识他。周清却惊得站了起来,把一旁算账的伙计吓了一大跳。
就这一眼,令他心头巨震。
那是种难以言喻的熟悉感,仿若顷刻间将他拉回了从前,当年初见姬凭戈时,他就是被这样一双眼激起了好胜心,以至于自不量力地去挑衅。就算这孩子不认识他,就算这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他也绝对与宗主有关!
难不成……真的是少宗主!
手下茫然地扶着算盘:“门主,怎么了?”
周清强自镇定,坐下喝了口茶水:“没什么,你们两个继续盘账,你们两个,看到楼下那桌大人带小孩了没有?等他们吃完饭,小心跟着些,看他们在哪儿落脚。不要惊动他们,跟到了地方就赶紧回来告诉我。”
这几名手下俱是他的心腹,办事谨慎,他比较放心。
手下也没有多问,只往楼下瞥了两眼,确认了要跟的人是谁,便应了下来。
周清心不在焉地饮茶,注意力也始终落在那二人身上。
很快菜就端上了桌,他听见那小孩恼怒评价:“啧,什么鬼东西,堂堂鼎润楼怎么沦落得这么难吃!这鱼脍切得比砖头都厚,螃蟹酿橙用的酒也不对,鹅掌怎么透着股腥味!”
那青年道:“早跟你讲了嗦,鼎润楼如今口味恼火的嘞!空剩个花架子,也不晓得新老板能不能给它拉起来嗦。”
小孩漱着口问:“新老板是谁?”
青年冲着楼上扬首:“就是那边那个嗦,玄微门的周门主,财大气粗嘞,硬是从诛我宗酒旗护法手里盘下来的嗦。”
小孩淡淡地“哦”了一声,继续不甚满意地吃菜。
周清莫名觉得寒毛直竖。
那一大一小很快就吃完了,虽然骂了那么多句,却是一点不剩,而且是小孩吃得更多。等他们丢下银钱,周清对手下使了个眼色,让他们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
不久,两个手下回来禀报,说那两人入住了一座民居院落,大人看着像是本地人,跟邻里街坊都很熟络,对外说小孩是他亲戚家的孩子,过来借住几天。
周清还是觉得刻意,有让他们仔细去调查了大人的身份,结果也很令他意外。
竟然是多罗小驿的掌签?那孩子与多罗阁有什么关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