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不知这是错处,是以无动于衷,既未读过,又何谈喜爱?
可有人却捉到了这错漏,才会那样轻笑了一声。
见孟绪有意扮出委屈情状,且扮得还异常拙劣,萧无谏冷眉一挑,“抄书,已是不与卿卿计较,卿卿该知足。”
柔妃往日在后宫弄出的动静又何止这些。
孟绪不满道:“妾怎么觉得,陛下对妾比对旁人凶多了。”
太极殿中初见,他就一副要治她失仪之罪的样子,可对柔妃,至少不曾明彰着这样的冷色。
但若要说宽纵,也不像。
不过孟绪之所以戳破柔妃的谎话,也非当真要诉说什么冤情委屈。自讨没趣的事,她一向不做。
“陪朕走走。”萧无谏勾勾薄唇,起身向亭外春色赴身行去,“朕可不必吓她们,卿卿胆大,吓一吓倒也无妨。”
“再说,朕对卿卿不好?如今在朕身边的,可是卿卿。”
妃子随行通常是不能与帝王齐肩的,要落后半步方算不失礼数,但孟绪跟得紧,一点也没有要守规矩的意思,好在扈从们都已被远远甩开,也没谁能指摘她。
她笑:“妾能留下,也许只是陛下今日凑巧更想品茗,而饮茶时宜清谈,若要赏歌赏舞,则该饮酒之时更好?”
“卿卿是想说,你也是恰逢其时?”萧无谏亦未慢下来等她,步步而前,“今次为何不说,是自己比旁人更好看。”
孟绪大言不惭:“诸如此类的话,若能由陛下说来,妾自当更欢喜。”
不知不觉间,二人走到太液池池水稍狭窄处,一拱石桥横架水上,贯通东西。
素来桥边总爱多植柳木,御柳照水,绽青舒绿,柔条参错。
孟绪凝望着一棵垂柳,目色倏然深远:“其实,陛下也送过妾一份礼的。”
“哦?”萧无谏顿步。他自问不曾给将军府送过什么东西,却想听听,眼前的女子能说出什么花来。
不同于此前与帝王互相调情做戏时那般大胆,孟绪的声音忽而放得极轻极柔,像不忍打碎什么:“陛下登基的第二年,曾下令自江都城中到周边县镇,都要遍植柳树,以巩固水土,防汛涝之灾。从此江都十里杨柳,望之不绝。而那一年,妾刚及笄。”
她看向那一身玉带玄服,眼中竟有昭然的仰慕:“柳柳,正是妾的小字。”
第13章
孟绪人还回到月下阁,就有消息不胫而走。
说是柔妃今早在太液池边献了舞,只是回去更衣的功夫,竟就被新来的孟美人伺机钻了空当,陪在了帝王身边。
“还是娘娘高明,先将此事传的沸沸扬扬,届时就算知情者众,谁又会在乎真相呢。”
说话的是仙都殿一名新被提拔上来的宫女。
以往尺素总不喜欢她们靠娘娘太近,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如今她让娘娘罚了一顿板子,要休养好些日子才能下地,这些宫女这才得以露脸。
柔妃捻起颗樱桃,扯出个志在必得的笑:“被孤立被针对,那都是轻的了,怨毒些的妃子,恐怕将孟氏生吞活剥的心思都有了。”
“今日陛下出现在后闱之中,谁又不想去与他同赏春色,不过是碍着我在,才不敢来而已。如今却有人为了争宠,见缝插针,用心极深。”
那此人,怎能不招人恨呢?
计谋得逞自该快意,可也不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