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而又慢地移至眼前人身上。
光影错杂,将徐流深侧脸衬出喋血意味,他手腕松松一动,剑尖下移:“三日之内,你能找到他……本宫送你一份大礼。”
……
谈善猛然睁眼,从榻上坐了起来。
阳光刺眼,鸟声叽喳。
他伸手遮住眼睛,心想,好像做了一个梦,但不记得具体梦到什么。
算了,别管了。
“贵人要去做什么?”新来的宫女匍匐在地上,又要给他穿鞋。
谈善赶紧把脚缩回来:“我出去走走。”
他三下五除二穿了鞋,从榻上蹦下来,临走前问:“徐流深回来了吗?”
宫女听见徐流深的名字时顿了一下,忍住内心颤栗:“尚未。”
还没回来。
谈善“哦”了一声,他顺路去王杨采的住所去看昨天那名老太监,去的时候吉祥正在给对方喂药,好大两滴眼泪砸在药碗里,溅出声响。
侧面递过来一方手帕,吉祥一愣,呆呆盯着那只手,直到谈善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你师父怎么样了?”
吉祥迅速抹了眼泪,说:“夜里烧过了,命,命是保住了。”
谈善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走了。”谈善说,“有什么事情你来找我,我在元宁殿,找……”
“谢谢。”吉祥捏紧了勺子,低低。
谈善听见了,探下身在他额头飞快敲了一下:“别哭,记得给你师父换药,别让伤口再黏在衣裳上。”
这间屋子不大,但五脏俱全,该有的东西都有。谈善没想在这里待多久,他还有事。脚尖刚一动,床榻上昏睡的老太监突然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
老太监眼皮一抖,又一抖,没睁眼,吐出一口淤血。
“吐出来就好了。”谈善走前说,“一会儿喂点清水和稀粥,不用再吃什么,消化不了。”
-
谈善站在商君殿前,对门口的太监说他要见商君。
“真是稀奇,我在宫中住了十几年,还没有人来拜访我。”商君支肘在价值连城的棋盘上嗑瓜子,唇一张一合,吐出来两瓣瓜子皮。
那一摞瓜子皮在棋盘上堆成一座小山,一阵风一吹,就坍塌下去,洒了一地。
谈善从袖子里掏出一圈手镯,这东西放在元宁殿角落,他出门正好看见,才动了过来的心思。
那串手镯眼熟得很,不久前还在他手腕上。商君嗑瓜子的动作一顿,神色莫测地在谈善脸上搜寻:“你是死人还是活人?”
谈善拉开窗,示意他看自己的影子。
商君:“……你来做什么。”
“我来,是有件事要请教。”
谈善正襟危坐,强调:“很重要。”
商君一片瓜子皮黏在下唇,他被春天的阳光烤得浑身暖洋洋,毫无准备地说:“什么事?”
谈善:“这样那样那样这样——”
商君听了他的来意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抖着手又摸了一粒瓜子,一嗑下去没留神卡在门牙里。
他伸手掏了一会儿,面色狰狞:“谈善!你给本君滚出去。”
关了门他叉腰站了会儿,毫无形象一屁股坐进了软榻里。
哎,他也没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