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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了。此时落入鳌冲手中,其心昭昭。

仪亲王试探道:“我们要不要……”

徐流深朝服颜色绀青,神情淡淡。他衣袖上象征身份地位的孔雀翎羽毛华丽,金织彩线,在光影变幻下显出血一般残色。脚下宫砖坚硬,铺就一条无形的白骨之路。

仪亲王听见他笑了一声。

这显然不是什么值得笑的事——他和姜王政见不合,姜王又多了一个可供选择的继承人。

仪亲王微讶,看向他冷淡侧脸。

徐流深卷了卷衣袖,望向乌云压顶的天:“本宫总觉得骨头痒。”

他说——“没有对手,未免无趣。”

宫中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的飞燕,姜王那句“可惜了”传到谈善耳中时他正撸起袖子学揉面,鼻尖沾了白白的面粉。

顷刻便要变天,乌云黑沉地压过来。

厨娘刚刚还忧心自己晾晒在外面的盐巴,这会儿又忧心起来江山大事:“殿下应当跟朝臣一样,说他主和不就行了。”

“这年冬天这么冷,想必是个寒春,不该打仗的。”

烧火的也七嘴八舌,有人折了柴禾往灶膛里一塞,压低声音:“话是这样说。”

打不打仗的他们不知道,只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历朝历代当了太子又死的多了去了。打不打仗不重要,坐不坐得稳当储君之位才是紧要的。

不该忤逆姜王。

谈善没想说什么,笑了一笑。大娘握着擀面杖,戳了他一下,他慢悠悠地给面团翻了个面,调子也跟着渐隐的黄昏温吞:“总是要打仗的。”

他说。

总是要打仗的。

这天底下如果要找出一个最了解姜王的人,只有徐流深了。

谈善最后捞了一盒子糕点晃晃悠悠从厨屋出去,他嫌袖子碍事,挽起来挂在胳膊上,沿着去元宁殿的路往回走。

王杨采的面上多有忧色,他跟在谈善身后,欲言又止。少顷,面前传来吵嚷声,伴随好几声“六公主”“公主万福”的请安声。

谈善脚步一转换了个方向,然而已经来不及。

“王公公!”

王杨采“哎”了声,迎面而来一个穿宫装的少女,红着双眼:“本公主要去巫鬼殿!”

王杨采苦笑一声,躬身道:“公主何必为难这些下人。巫鬼殿非重大祀日不开,无王上或世子口谕闲人免进,公主一无手谕二无口谕,实在……”他表情为难。

“巫鬼殿”这个名字在耳边一晃而过,谈善提着食盒的手一顿,倒是多看了一眼王杨采。

王杨采叹了口气:“公主请回吧。”

六公主声音几带哭腔:“那本公主要见世子。”

她此刻若是求见姜王想必得到的就是无可转圜的答案,去见徐流深倒是聪明的选择。到底深宫中长大,心思再如何也不会简单。

但谈善心想,从称呼上看,她对徐流深惧怕大过血脉亲情。

王杨采委婉提醒:“公主,您知道的,见世子须得提前几日差人递信给元宁殿。何况今日世子生辰,诸事繁杂,未必能抽出功夫来见您。”

六公主眼圈越发红起来,她自然是知道规矩,只是心怀侥幸。

“奴才还有事。”王杨采招招手示意她身后的人上前,劝告道,“殿下还是回宫吧,万事不到最后一刻,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