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焕、邹毓秀对眸一眼,互相心领神会,夫妻双双,正襟危坐,威仪孔时。
姐弟俩看懂父母的意思,穆蓉神情,落为失意;穆迩煊身形,恭立乖巧。
邹毓秀面向儿子,轻轻拂手示意。
“煊儿,坐。”
一听没有迁怒于他,穆迩煊松一口气,脚步微浅,气息静穆,战战兢兢落座。
“多谢母亲赐座。”
穆焕语调稳重,唤了一声。
“蓉儿。”
穆蓉脸色难看,平声一应。
“孩儿在。”
穆焕装腔作势,正颜厉色而问。
“为人妻子,何以相夫教子,怎样孝顺公婆,哪般掌家后宅,我和夫人是怎么教你的?”
落差巨大,穆蓉一时不能承受。
“父亲刚刚不是这么说的。”
穆焕竖目庄严,气势磅礴。
“我问你话,你敢不答?”
穆蓉负气难过,高声质问。
“你不是说,绝不容许任何人欺负我,怎可自食其言?”
穆焕声势压她几分,锐不可挡。
“请问宁夫人,在下容许谁人,欺负你了?”
穆蓉怒气冲冲,声嘶力竭戳穿事实。
“你这个样子,分明想要抛下我,不管不顾。”
穆焕毫不心虚,端着父亲架势,振振有词,与她评理。
“何为不管不顾?”
“教诲女儿事理,是我身为父亲,应尽职责之一。”
“真若不管不顾,你我父女,理应永不见面,你连穆府的门,都进不来。”
穆蓉喝口茶,缓和怒火。
“那你说说,教我什么?”
穆焕瞪她一眼,冷冷告诫。
“你谨肃答话,休反问我。”
穆蓉撑着面子,不愿遂他心意。
“我不知道,你们根本没有教过。”
穆焕呵斥威吓。
“逆女,岂敢听而不记?”
穆蓉正在气头上,悲愤填膺,恣意发作。
“那又如何?”
“我们宁家的事,你管不着。”
穆焕顺着话,撇清自己责任。
“好,你说的,那我不管了。”
穆蓉瞋目切齿,点穿他的心思。
“你本来就不想管。”
自知对不住女儿,穆焕压着心性,尽量平和以对。
“是谁教你,可以这么跟父亲说话?”
穆蓉轰雷掣电,愤怒不满,全部写在脸上。
“祖父在时,你不也这样?稍不称心,便就失礼。”
穆焕镇定自若,为自己抗辩。
“我父有错在先,我那是以身劝谏,与你野蛮之状,大相径庭。”
穆蓉出言不逊,没有一分收敛。
“随你怎么说,我懒得驳。”
“你是家主,事理如何,全由你定,律令都没你大,满意了么?”
居然拿着律令,随口无理取闹,穆焕深怕女儿在外闯祸,急忙规劝。
“你大胆,你……”
知晓女儿有分寸,邹毓秀打断老爷的话。
“蓉儿,怎能这般不懂事?父母苦心,你一分不明么?”
穆蓉笑貌轻慢,没好气地发问。
“怎么,邹大姑娘?”
“这会儿,你的母族,尽皆销声匿迹?不是说,叫他一日不得安宁?”
明白爱女无助,邹毓秀满心自责,舍不得说一句重话。
“大皇子是何人物?小小年纪,能与方族中人相抗。”
“你还年轻,或有胆略,与他一争。父母年迈,经不起大风大浪,你就不能多些包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