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姝不予答复,喻事反问。
“倘使有人,企图夺走宁夫人爱子,贵妃娘娘可会防备?”
穆雁做张做致,正义俨然。
“不作防备。”
“因为我不相信,世上会有这样的恶人。我自己不是,所以不信。”
“至于史书所言,去母夺子,我不知真假,无从评判。”
何姝像模像样,分析起来。
“宁大公子年岁略大,或许不易谋算;宁二公子年幼,正是单知年纪。”
穆雁瞳仁霎时一黯。
“此话何意?”
何姝举棋若定,从容答言。
“贵妃娘娘既然默认,嫔妾就效仿古人之行,叫钟姐姐一观,贵妃娘娘是否真的不设防备。”
只是一听,穆雁便是怒火万丈。
“你凭什么动我枫儿,又凭什么伤我家妹?”
何姝话中带刺,冷言冷语相讥。
“贵妃娘娘不是不相信,世上有这恶人?嫔妾嘴上说说罢了,毫无行动,正如史书记载,空口无凭,不足为据。”
“怪矣,贵妃娘娘何故当真?”
“难道几句话的工夫,你便转而相信,世有恶徒?”
钟素罗听不下去,出言制止。
“何妹妹,闹够没有?休再无礼。”
“都是我错,你非要怪到懿妹妹头上,岂非叫我更加内疚?”
“你气恼,尽管向我发难,小事一桩,我愿意受着,绝无怨言。”
面对钟姐姐,何姝一筹莫展,无可奈何。
“可这,根本不是你错。”
钟素罗深陷局中,不能自拔。
“怎么不是我错,你怎能不明事理?”
何姝哭笑不得。
“是你不明事理。”
袒护穆雁,钟素罗尤其仗义。
“好了好了,有什么话,等到回宫,你再埋怨我,别令懿妹妹左右为难。”
任由何姝劝说,钟素罗或会醒悟,穆雁心生一计,楚楚发问。
“莫非,何姐姐实际怪责,另有他事?”
钟素罗闻言一怔,一头雾水。
“啊?是吗?”
“另有什么事?”
穆雁眸浅眸低,悯悯一丝一缕我见犹怜。
“去年,我晋封贵妃,曾有许诺,会向皇上美言,请他赏赐尊荣,成全我们姐妹三人,同享册封之喜。”
“事至今日,依旧没能办成,何姐姐屈居修媛之位多年,恐怕,对我怨念深重。”
“钟姐姐,乃是皇上发妻,原是正室,今却屈在淑仪之位,说起来,更是叫人惋叹。”
她紧紧反握钟素罗的手,目光注视,点点无辜,卑陬无尽。
“钟姐姐给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也在恨我?”
钟素罗心绪牵动,哀怜无限,自责更浓。
“懿妹妹,太过多虑。”
“位分如何,你无权决定,我恨你做甚?正妻也好,妃嫔也罢,皇上心宽意适,我便心满意足。”
她怒瞪何姝一眼,义无反顾站在穆雁一边。
“何妹妹,你好不懂事,结果无定,便以为懿妹妹不付努力么?背后,你看不到之时,她如何费尽口舌,为我们姐妹争取荣显,你无知无晓,岂可妄论?”
何姝一派冷漠,始终不为所动。
“这种随口说说的许诺,嫔妾听罢便忘,贵妃娘娘请勿胡乱揣测,蓄意离间我们姐妹不睦。”
穆雁举手投足,委屈至极。
“我当真极力劝说,喉焦唇干,何姐姐不信的话,大可去问皇上。”
何姝一眼洞穿,不留情面,直言点破。
“后宫争斗,跑去帝盛宫搬弄是非,嫔妾不傻,不至为了贵妃娘娘,招致龙颜大怒。”
穆雁向隅掩唇,强忍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