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寒望惶惶愧怍。
“过奖过奖。”
寒暄之后,穆娉引入正事。
“言而有信的典故,宁公爷听过吧?”
宁寒望低眉示敬,答言谦虚。
“粗学薄识,略略读过一些。”
穆娉不由分说,直接责问。
“既如此,答应我家堂兄穆焕的事,你怎会言而无信?”
今日穆族来客,全是这副态度,宁寒望起初委屈气愤,现在已经见怪不怪。
“堂姑明察,今日一早,我便上书,奈何圣上不允。”
穆娉低眸一笑,几分轻蔑,穿过羽睫,传意而去。
“你是说,我不该问你,理当去问皇上?”
宁寒望一震,连忙否定。
“非也非也,为堂姑堂叔解答,小婿万分荣幸。”
稍有不慎,差点开罪圣上,他暗自捏了一把冷汗,打起精神,小心应对。
来前早有准备,穆和炀不慌不忙,绰有余裕。
“圣裁决意,断然不会有错。”
“想来,是你表文所书,不够诚恳,所以才被皇上回绝。”
宁寒望应声。
“堂叔所言极是。”
穆和炀背词一般,流利出口。
“皇上不允一次,你便直接放弃,可见,心意不诚。”
“应当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
宁寒望深感疲倦。
“不瞒堂叔,你们每来几人,我便上书一次,遵从诸位之命,每次都要书文不同。今时此刻,我已是字穷词尽。”
穆和炀咄咄指责,蛮不讲理。
“话说得好听,实然一事无为,谁能证明你上书多次?”
“我们穆家人言,你什么都没做,只知推诿。难不成,他们全在撒谎?”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宁寒望无力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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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这个意思。”
穆和炀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那就是你在撒谎。”
“这会儿,我们姐弟一起盯着你写,不许你再敷衍了事。”
穆娉朝着书案方向,示意一请。
“家弟礼数不周,多有得罪,宁公爷,请吧。”
宁寒望揉了几下发疼发酸的手,勉为其难起身,行至书案,奋笔疾书。
穆和炀坐在一侧,学着教书先生的严厉,训斥督促。
“这句不好,重写……这句不行,有损穆族声誉……”
“学堂之年,堂侄女婿可有认真读书?这点才学,甚至不如我府下人。”
“一字一句,虚与委蛇,一看便知,你对蓉儿没有一点真心。这种书文,皇上怎会允准?许你公示天下,别说攻破流言,你先沦为笑柄!更可气的,还要连累蓉儿……”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写出一篇他们满意的书文,宁寒望笑模笑样,亲送他们离府。
“今日时辰太晚,明日一早,我便入宫上书。”
“小婿宁寒望,恭送堂姑堂叔。”
穆和炀临走,不忘留话威胁。
“堂侄女婿多用点心,若再不成,明日还有贵客玉临。我们穆族,不懂什么尔虞我诈,唯是一点和衷共济的本领。”
宁寒望劳累过度,笑容越发生硬。
“堂叔放心,我一定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