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晏替她擦了脸和手,又拿过一个枕头垫在背后,随即出门到隔壁病房叫来了月嫂。
杜舒兰和月嫂分别推着一张小床,两个孩子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正睡得香甜。
苏沅兮认真端详了良久,软软的一个,皱巴巴的皮肤泛着红,睫毛和头发生得乌黑浓密。
初为人母的真实感在此刻尤为强烈,相比之下,所有的辛苦显得微不足道。
苏沅兮看了又看,眼底聚起淡淡的水光,“阿晏,你帮我抱抱他们。”
容晏微不可见地皱眉,站起身,伸出的手搭在床栏上,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还是杜舒兰手把手地教他,容晏才生疏地抱起粉色襁褓的妹妹,一双臂弯横在身前,说不出的僵硬。
他在床边缓慢坐下,苏沅兮倚靠着他肩膀,一家三口的画面养眼又和谐。
然而——
只听“哇”一声,蓝色襁褓的哥哥骤然放声大哭。
他的双眼还没睁开,小脸皱成了一团,显得有几分委屈巴巴。
月嫂抱起来哄了一会,不仅没有效果,反而哭得愈发起劲。
“刚喂过奶,应该不会饿啊。”杜舒兰自言自语地说着,下一秒,恍然顿悟了,“难道是因为爸爸抱了妹妹?这小子,刚出生就知道要争宠?”
是吗?
听着耳边毫无收敛的哭声,容晏小心地放下妹妹,冷着脸朝月嫂吩咐,“推回去。”
太吵了,影响苏沅兮休息。
月嫂默默地推着两张小床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下来,杜舒兰理了理苏沅兮散乱的发丝,温笑道,“宝贝,孩子的名字你们想过吗?”
苏沅兮微微点头,示意她打开床头的抽屉。
里面放着一本红色的册子,杜舒兰展开一看,黑色钢笔的字迹锋利遒劲。
她不由地念出来,“容以淮,苏以安。”
话落,杜舒兰愣住了。
按道理,不是应该都随容晏姓吗?怎么妹妹姓苏?
看出杜舒兰的不解,苏沅兮轻声解释,“是阿晏的意思。”
这两个名字是先前他们一起取的,原本容晏是想让两个孩子都随苏沅兮姓。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苏沅兮所受的苦和累,是他无法感同身受的。
况且,他不认为入容家的族谱有多么光荣。
见他们心意已决,杜舒兰也不好再劝。
她合上册子,看着容晏给苏沅兮喂水的画面,半是心疼半是欣慰。
……
手术后恢复的日子并不好过,止痛泵可以缓解刀口的疼痛,但一天几瓶的宫缩针让苏沅兮难受地头晕想吐。
当晚她就发烧了,虚弱得使不出一点力气,熬到第三天才艰难地下床走动。
伴随而来的问题,是始终没有母乳,两个小家伙只能喝奶粉。
妹妹很乖巧,不挑不吵,可哥哥是个闹腾的性子,每次奶瓶放到嘴边,吮吸了几口就不乐意地推开,然后蹬着腿大哭。
月嫂不禁焦急,试探地问过苏沅兮要不要按摩疏通,结果被容晏冰冷的眼神直接骇住。
“喝奶粉。”他说得言简意赅,“不然就饿着。”
于是,在饿了一天一夜之后,容以淮小朋友乖乖地喝奶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