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七
宫里的圣旨下来了,对五年前蜂崖沟一战各行封赏,重云玄烛皆被赐了从三品闲散官,不领实职。
重云对此颇感意外,扯着玄烛问了半天,也没弄清楚这突如其来的封赏到底是何意。
他遂转头去问谢蘅。
宫里突然来旨封赏了他和玄烛,还是为五年前的赏赐,看起来很有些蹊跷。
谢蘅没有直接答,而是道:“三月初九是个好日子。”
重云一怔:“然后呢?”
谢蘅上下打量他一眼,道:“院首大人要收你为义子,你该裁身新衣,以示重视。”
重云:“属下明白。”
但这和他的问题有关系吗?
“三月初九,也要穿新衣,随我去个地方。”谢蘅又道:“这几日你盯着些院子的修缮,一应都用最结实的,别又过几天再塌了。”
重云带着几分迷惑的应下:“是。”
他总感觉世子在筹划些什么,可又百思不得其解。
罢了,三月初九,应就知晓了。
重云刚走,柳襄就提着小短腿进来告状:“夫君,小短腿又欺负我。”
谢蘅看了眼她手里的小可怜,快步过去接在怀里安抚了会儿,才抬眸道:“云麾将军跟我说说,它能怎么欺负你?”
柳襄理直气壮:“它自己跑来我们房里,却又不给我抱不让我摸,不就是欺负我。”
谢蘅:“……”
他没好气的拍了拍柳襄伸过来的爪子:“你吓着它了。”
柳襄哀怨的瞥他一眼,脱口而出:“你更喜欢我还是喜欢它?”
谢蘅哭笑不得的抬手敲了敲她的额头:“云麾将军出息了,跟一只猫吃上醋了。”
柳襄紧跟着他耍赖:“不管,你快说。”
“夫君,快说你更喜欢谁?”
“夫君夫君……”
谢蘅被缠的无法,只得停住脚步,无奈道:“最喜欢你。”
柳襄遂伸手戳了戳小短腿的脑袋:“听到了吗,他更喜欢我。”
说完,她又化指为掌揉了揉猫头,可越摸越上瘾,仗着猫儿在谢蘅怀里躲不掉将脸凑过去埋在猫儿的毛毛里蹭着。
谢蘅:“……”
他总算知道这么久了小短腿为何还是不让她抱了。
等柳襄蹭的差不多了,小短腿也软绵绵的发出抗议了,谢蘅才将他们分开。
柳襄意犹未尽。
香香软软的小猫咪简直是越揉越上瘾。
跟谢蘅一样。
猫儿被谢蘅放走了,柳襄便往谢蘅身上黏,连喝个茶都要贴着他坐。
在屋里,谢蘅也就任由她赖在自己身上。
重云过来时,正好看见谢蘅端着茶喂到柳襄嘴边。
重云:“……”
世子成了婚,简直像变了个人!
没眼看。
重云在门口踌躇片刻后,觉得好像用什么木头自己也能做主,遂默默地的转身离开。
这一日,二人在屋里黏黏糊糊了一整日,天才刚黑就已经睡下了。
重云又扑了个空,正在院外惆怅时,玄烛的声音响起:“新婚夫妻都这样。”
恨不得时时刻刻都黏在一起。
重云眼底闪过几丝讶异:“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竟丝毫没有察觉。
想到了什么,重云靠近玄烛,熟练的摸上他的脉,片刻后,他面色一喜:“你内力恢复有三成了。”
昨日才一成,今日就已三成,照这个速度,不出两日功力就能全部恢复了。
玄烛收回手,用一贯没什么起伏的语气道:“沐姑娘说,得稳一段时日。”
重云医术也算精湛,闻言不必细问便也明白,点头道:“嗯,也好。”
而后他哀怨的看了眼玄烛:“三成也够了。”
有时候在天赋二字跟前,人跟人还是没法比的,他勤学苦练多年也仍差他一大截。
玄烛似乎看出什么,不怎么熟练的安慰道:“我也学不会医术。”
重云扯了扯唇,不再言语。
二人转头看着天空隐约浮现的星星,不由都想到了五年前即将分别的那一夜。
那一夜满天星空,美轮美奂,却生死未卜。
再看如今的美满,宛若梦境。
“世间之事真是变幻万千。”
重云无声呼出一口气,轻声道。
玄烛淡淡嗯了声。
良久后,道:“陛下寿宴要到了。”
“瑞王要回京了。”
重云懂玄烛的意思,轻轻勾唇:“太孙也两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