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施阅陷入长久的沉默,车子顺着蜿蜒盘山公路一圈圈下降,雨滴模糊了车窗玻璃,林斐侧头靠上去,半闭着眼睛假寐,其实他并不好受,身体上黏糊糊,封闭的车内空间里熟悉的气息无孔不入,他不重欲,但也不是和尚,身体最深处的暗欲躁动叫嚣着,裸露在外的皮肤像蚂蚁爬过,痒痒麻麻。
今天晚上第二次,他觉得自己,真的该找一个男朋友了。
午夜的停车场落针可闻,林斐撂开长腿
下车,贬起一截袖子,“衬衫以后有空还你。”
“不用,回去早点休息。”傅施阅手肘撑在车窗上,温柔地望着他。
林斐不想和他有任何亏欠,一言不发,转身朝电梯方向走去,心里告诫自己,压抑自己太久,血气方刚的年龄有需求很正常,和傅施阅扯不上多大关系,全临江市长得帅活又好的男人大把的有,犯不着和这一个纠缠不清。
傅施阅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仰头靠在驾驶座,喉结密密滚动着,他按捺几秒躁动,终究忍不住下车,单手勾起后座湿漉漉的T恤,缠在手掌上,想要潦草敷衍的解决问题。
尚未来得及开始,玻璃窗被一只脏兮兮的手拍的“啪啪”作响,他烦躁地闭闭眼睛,降下车窗,轻描淡写扫过去。
车外站着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嘴里吊儿郎当地叼着烟,领头的标准小混混模样,两侧胳膊纹着大花臂,凶神恶煞地看着傅施阅,“林斐住几楼?”
傅施阅纹丝不动地看着,现在这副模样狼狈不堪,如同一条丧家之犬,唯独这双眼睛狠戾深沉,如同锋锐的剑刃。
混混头子踹一脚驾驶车门,嘟嘟嘟的警报声响起,“老子问你话,你聋了啊?”
“你们找他干什么?”傅施阅解开手掌缠绕的T恤,温声温气地问。
混混头子上下端量他一遍,车标根本没见过,瞧着这副可怜样,很像个软柿子,“林斐的爹欠我们钱,他还打了我兄弟,老子要给他点教训,你擦亮眼睛,别给自己惹事!”
傅施阅微拧起眉头,“林晋华欠你们多少钱?”
“七百万,本来欠六百万,我兄弟的医疗费得一百万吧?!”混混头子理所应当,嚣张地吞云吐雾,“怎么?你怂了?”
傅施阅捏捏挺直鼻梁,如有所思,“一般遇到这种情况,好人会害怕你们么?”
“老子是道上混的,叫出去的名号响当当,谁不怕老子”混混头子又狠狠地踹了一脚汽车,“林斐住几楼?”
傅施阅面无表情,偏过头看着一行人,“我认怂了,钱我来替他还。”
混混头子愣住,不可置信这么简单,“你替他还?你是他什么人?”
傅施阅抄起手机,指纹解锁屏幕,单手行云流水操作,“你没必要知道我们的关系,银行卡账户告诉我。”
混混头子手忙脚乱的掏出手机,口齿不清地念一遍银行卡账户号码,傅施阅低着头输入,几秒之后,举起手机,展示转账成功的页面。
一分不差,一分不少。
长串的零砸的一帮人头晕目眩,头一回见到那么肥,还那么容易宰的羊,诧异地问:“你脑子没病吧?”
傅施阅稍怔,唇角微微上扬,“嗯,我有病。”
混混头子哈哈大笑,公鸭嗓的声音回荡在空旷地下停车场,“我也看你脑子有病。”
“我不想惹是生非,破财消灾,你们能走了么?”傅施阅平神静气地道。
“兄弟们,走走走!”混混头子刚要扭头,瞧见他膝上的白T恤,挤眉弄眼,猥琐地问道:“喂!你刚是不是想来一发?”
“看你长得挺帅,没想到还挺变态的啊!”
傅施阅眼睛缓缓眯成一条线,不置可否地问道,“是吗?”
混混头子尚未觉察到危险来
临,啧啧几声,“你要想弄他,我们这有药,免费送你几颗,保证他乖乖听话。”
“不需要。”傅施阅一手掐掐喉咙处皮肤,克制燃起的怒火,似是告诉混混,又似的告诉自己,“我是个好人。”
他讲话时声线平稳温和,长得又英挺清峻,看着确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良善之人。
“看出来了。”不然哪有那么容易勒索,混混头子嘿嘿发笑,“哎!搞男人是什么感觉?你肯为林斐花这笔钱,你们肯定搞过吧?他长得确实挺标志,滋味肯定很好吧?”
傅施阅静静地看着,眼底温度褪的一干二净,能问出这样轻佻肮脏的问题,混混头子心里想的不止是问题的答案,而是在肆意意淫林斐,肖想这个他捧在心尖上的人,他低着头,扯扯嘴角,为什么想做个好人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