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笑着从锅里捞土豆:“我什么呀。”
姚璐认真地眨了下眼睛:“你还要等吗?”
在一起半年,两人住一个屋,零零碎碎的,江月疏跟她讲过一些。
“师姐,你该为自己考虑了。”姚璐握住她手,“如果等不到……”
“我没在等。”江月疏释然地笑着,吹了吹碗里热腾腾的咖喱汤,“我在往前走了。”
等不到的注定等不到。
如果往前走,或许能遇到吧。就像当初在高铁上,就那么猝不及防地遇到他。
*
转眼就到M国一个星期了,她还是不太习惯。
这边红十字会的会址就几间平房,几乎没什么医疗设备,她问过,说是被附近的寨子抢了去卖钱,新设备还没到。
这边负责人姓薛,是个东北女人,说话一股大碴子味。
() “你出门要当心啊,他们不仅抢东西抢钱,还喜欢抢漂亮妞儿。”
江月疏一愣:“土匪窝吗?”
“不知道,也许更可怕。”薛医生抬手抱了抱手臂,压低嗓音,“有人说是贩毒的,你长这么好看,千万躲着点儿啊。”
江月疏哆嗦着点了点头:“噢。”
大不了她就不出去,反正也没有出去的必要。
薛医生从屋檐下站起来,突然往墙角走去,江月疏见她扒开草丛,依稀露出一个小洞。
然后拿着一个小布包回来。
江月疏问她:“这是什么?”
薛医生挨着她坐下,抖开这层布,里面居然是厚厚一沓钱。
“不知道是谁,隔段时间就往这儿送钱,而且每次咱们被抢了东西,第一天就给一大笔。要不是知道寨子那帮人多恶心,还以为是他们良心发现呢。”
江月疏莫名的心里一暖,笑:“也许是热心村民吧。”
薛医生拿着这沓钱甩了甩,听着钱响声咋咋舌:“那这热心村民挺有实力啊。”
这边条件差,事也不多,每天给村民们看看头疼脑热。
大家都穷,看病不给钱,但会带点自己家种的菜和水果,养的鱼和肉。
这样虽然没什么进账,伙食却没断过。
江月疏一边靠比划和同事翻译给他们看病,一边抽时间学当地语言,日子过得还算安逸。
就当她以为会一直安逸地待满六个月时,有一天,医院来了一批不速之客。
几个晒得黝黑的年轻男人,穿着松垮垮的大马褂和短裤,鞋子上都是泥水,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无一例外的是一脸无赖相。
为首那个瘦削的少年手里还拿着枪。
江月疏预感那是把真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瘦削少年吹了个口哨,讲一口不太标准但能听懂的中国话:“听说你们这儿来了个特别漂亮的女人,是谁?”
他举起枪,每扫过一个人就吓得一声尖叫,最后目标落在江月疏脸上,眼睛一亮,饥渴地舔了舔舌头:“我好像找到了。”
他朝天上开了一枪,吓走周围的人,用当地语对身后手下喊:“给我带走。”
江月疏还没来得及叫,一个麻袋从头顶罩下来,视野瞬间变得漆黑。
她被搡倒在地上,一开始不停挣扎,有人从麻袋外面用绳子裹紧了,从头到脚都动弹不得。
她好像被扔到一辆车上,车子开了很远很远,依稀闻到水边的腥气。
直到车停下,她被粗暴地扛起,颠簸了大概几分钟,再扔下,然后终于从麻袋中被放出来。
陌生的房间,面前还是那几个男的,一脸猥琐地互相使眼色,还有人双手迫不及待地往自己裤腰下放。
江月疏嫌恶地撇开眼,嘴巴里很快被塞了一坨布。手脚被绑着,在木地板上奋力挣扎。
“别白费力气了,留着好好伺候兄弟们,不然玩儿得不尽兴,我们可不保证你能不能活到明天。”一个胖男人嘿嘿笑着威胁她。
其余人紧接着一阵哄笑,围成一圈,摩拳擦掌地朝她靠近。
江月疏拼命踢着腿,嘴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睛瞪圆了,红得快要滴出血。
当第一个人的手抬起她下巴时,突然响起一道枪声,子弹从门口飞速射进来,穿透那几个男人脚边的地板。
江月疏也被吓得一哆嗦。
“妈的!”随着一声唾沫横飞的脏话转过身,刚刚还一脸神气的胖男人顿时萎了半个头,盯着门口嗓音发颤,甚至打起了结巴:“肃,肃哥。”
不仅这些人,连江月疏都感觉到了门口袭来的杀气。
那人踏入房间,挡在她面前的男人们纷纷散开,江月疏抬起头,一道逆着光的身影正朝她靠近。
她脑袋好像晕眩了一下,所有神经都僵住,血液不受控制地往头顶上涌去。
无数次午夜梦回,醒来后拥有的只有沉沉的黑暗。
可这一眼,她好像看见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