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疏被他了然的神情看了个透,眼皮一颤,忙躲开视线:“我没以为……”
不知道怪谁,她现在听到汤都会头皮发麻,外加腿软。
可看着灶台上的两菜一汤,看着他专注而小心地往保温盒里盛饭,又一阵铺天盖地的感动。
那一点被欺负被拿捏的羞恼,到底还是败给了即将分别的不舍,和这个男人无时无刻让她感受到的爱和关心。
她走上前,从背后搂住他的腰,许久没说话。
谢逢则静静地擦干保温盒边缘的油渍,盖上盖子,也没有说话。
只是牢牢地握住她的手。
厨房里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和江月疏红着眼睛,时不时没忍住的啜泣声:“是不是到我回江城,你都不能出来了?”
“嗯。”他嗓音比平时低沉了许多,也带着无法忽略的不舍,“这次回去要集训,可能很久联系不到,等结束了,我会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
顿了顿,用了些力道捏住她手:“你乖乖的,照顾好自己。”
手被捏得有点疼,她也没叫,反而希望他捏得更重一些,能让她更强烈地感觉到此刻他的存在,瓮着声点了点头:“嗯。”
“工作虽然重要,但没有你自己重要。”他缓声说着,尾音也有些颤,“该休息的时候好好休息,别太拼。”
她哭着点头,眼泪都蹭在他衣服上:“嗯。”
“还有,在医院遇到不讲理的人别往上冲。”她的手被他摩挲到发红,“态度别太强硬,该服软就服软,要实在气不过,你找严兆,别自己出头。”
“干嘛?”她又哭又笑,“严老板养着一个□□啊?”
“那倒没有,不然我早给他端了。”谢逢则笑了一下,依稀夹着一丝水声,“他认识二教九流的人多,你找他帮忙,不吃亏。”
江月疏在他后背蹭了蹭眼泪:“别这么不放心我,你自己才要小心。”
谢逢则低下头:“嗯。”
“刀枪无眼的,你不要再受伤了。”她隔着衣服摸了摸,还能感受到那些疤痕,鼻头一酸,“下次见面要是有新的,我会很生气。”
他笑了一声:“生气好哄吗?”
“……是你的话,就好哄。”她吸了吸鼻子,手在他腹肌上蹭,“抱一抱就好了。”
他握住她的手,低笑:“八点半了,你确定还要摸?”
江月疏手指缩了一下,轻轻咬唇,他回过来揉了揉她的头:“我去洗个脸,你收拾东西,一会儿送你上班。”
“好……”
转身时,她依稀看到他泛红的眼眶,但也就那一瞬,像一个模糊的错觉。
*
出门时谢逢则很听话,戴上了她送的新墨镜。
酒店离医院不远,正常车程也就十分钟。
但今天他开得很慢。
江月疏也不催他,看着车载屏幕上越来越接近上班打卡的时间,第一次没有那么焦急,只希望过得慢一些,再慢一些,如果能静止下来等一等,就更好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他们好像只有彼此,交握着的手就是全世界。
可再慢也终究会到,再强烈的愿望也抵不过时间的流淌。
“还是停在这儿吗?”他哑着声问。
江月疏看了眼前方不到两百米的医院大门,这里是之前为了避开耳目,让他放自己下车的地方。
今天她摇了摇头,嗓音带着点撒娇:“不想走路,去门口吧。”
谢逢则微怔,然后勾起唇:“好。”
离上班还有五分钟,他用一分钟开完剩下的路程,再用一分钟进停车场,停在急诊大楼前,看着她开门,下车。
连吻别的时间都不够。
车子在楼前吸引了不少目光,江月疏有点着急地下车,但被认识的同事看见时,心里却是意料之外的坦然。
对方问:“男朋友啊?”
她笑着点点头:“嗯。”
忽然,听见身后熟悉的嗓音叫她:“喂。”
江月疏回过头,车窗也同时降下来。
男人戴着她买的墨镜,俊朗无匹的面容就那么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微仰着脖子,弯起的唇倦懒又温柔。
他把手递出车窗,指尖勾着个保温盒:“午饭。”
心口一个激荡,她折身快速跑回去,接过保温盒,却呆呆地没有再转身,脚像是被钉在地面上。
谢逢则摘了墨镜,深邃的眸毫无阻隔地望着她,轻声问:“迟到怎么算?”
江月疏愣了一下,脑子飞速运转回答:“半小时内一分钟扣十块钱,半小时后……”
话没说完,男人已经推门下车。
江月疏刚一让开,就被他手臂勾住腰身,一阵霸道的力气拉扯,她没站稳,脚步凌乱地跌回他身上。
失去重心之下习惯性地把手放到他胸口,却被他拉到脖颈后圈住。
随后那张英俊的脸压下来,手掌托住她后脑勺,吻住她微张的唇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