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是彻底激起了众怒。
施溪转身就要下楼,却被徐平乐牢牢握住了手腕。
“放手。”施溪哑声说。
徐平乐道:“再等一会儿吧,施溪。”
施溪努力控制情绪和语气的镇定,所
嘴,不再说话了。最后看了徐平乐一眼,又深又哀伤,然后握着剑,转身,往下面走去。
徐平乐蹲在地上,长长的墨发曳地,他摊开掌心。
那朵璇花最后还是彻底碎裂,化作星尘,萦绕在他身边。
命运复轨,拨乱反正。
他的力量在抽丝剥茧般回来。
观星台经年累月的痛,重新泛入骨髓。
比道家筑基期,要强烈一万倍、一亿倍的痛,作为【星轨图】的代价,如潮水涌来。
“回不去了。”徐平乐等施溪走后,才平静开口。
他收拢手指,垂下眼睫,极轻地笑了下,声音却轻似飞雪:“或许这个名字,才是我送你最后的礼物……”
寓意确实很好,也是我现在唯一想对你的愿望。
……你什么时候才明白,我也一定很爱你。
咚咚咚。施溪推开门,快速地往下面跑。
他的心脏跳到嗓子眼,死咬牙关,浑身都在发抖。
千金锋利尖锐的边缘牢牢陷入他的掌心。
他以前就很讨厌千金楼的雨季。
讨厌这里的潮湿,腐朽,讨厌这里的凄清,寒冷。
现在就更是了。
这会不会真的是【湘夫人】的眼泪,所以才叫他心脏胀得那么难受。施溪仓惶地捂了下眼睛,然后不敢再停歇,快速下台阶。
风吹动少年的衣角,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
施溪跑下楼,走到众人面前的时候,谣夫人已经毒发,再难以一敌众。
她皮肤发青,踉跄地跪在地上。听到脚步声后,谣夫人愕然回头,张嘴:“小溪?”
施溪出现在所有人视线里时,已经冷静了。
他从来就不喜欢逃避。
乌黑的鸦发更衬得少年的脸苍白,可是他面无表情,没有半分脆弱。
就像他在擂台上一次又一次迎敌时那般,固执又狠厉,幼狼一般的眼神。
“施溪!”
“施溪!”
众人见到他,像是饿狼看到肉。每个人的眼睛都是血红疯魔的。
施溪是下来担责的,他刚开口说了个“我”字,就被人堵住了嘴。
谣川强撑着一口气,爬起来,到施溪身边,迅速用手堵住他的嘴,她眼里全是痛苦和责备:“你下来做什么。”她毒发时万蚁穿心,手指都是乌青色的,却颤声道:“你必须活下去,施溪,哪怕他们都死了,你也必须活!”施溪愣愣看着她。这个时候,一直被殴打的黄老吐了口血沫,从地上爬起来:“谣川,带他走。”
有人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擒拿施溪了。
谣娘咬牙,带着施溪在地上滚了一圈。她用身躯帮他躲过了接二连三的攻击。施溪想挣扎,可女人的动作虽然颤抖却强势。他能察觉到,她的呼吸痛苦又冰冷,落在他头顶。施溪好想问一句为什么,可谣娘的眼神那么深,有对他的怜爱对他的疼惜,但还有更深的别的情绪。“
金楼,假模假样悼念了下她曾经被囚禁在此、魂飞魄散的师祖,便转身离开。没有多做停留。
而那名侍女一袭白衣,站到了青灰色的雨中。
她仙姿玉貌,笑意吟吟。
“各位,千金楼乃我阴阳家关押族中罪犯之地,几千年来,从不容外人擅闯。”
她叹息。
“天璇星使给了你们很长时间,但各位都不思悔改,落得今时今日的地步,也是咎由自取。”
她笑意淡了下下去,眉目冰冷,抬手,对阴阳家众人吩咐。
“天璇星使有令,千金楼中人,格杀勿论。”
千金楼中人,格杀勿论。
这场雨足足下了快半个月。湘妃泪的阴寒之气,如毒蛇缠住每个人的丹田,手脚,令他们实力大减。
而如今到来的阴阳家弟子,基本都是主家人,实力不凡。除湘夫人的侍女外,领头的是一位长老,一位四阶【序四时境】的阴阳家长老。
老者一袭蓝袍,神色冷淡,他胡须头发皆白,手中拿着一个星盘。
“七杀长老,请。”侍女微笑。
七杀却淡淡说:“没必要大费周章,天璇星使都已经出了手,他们现在如同废人。”
七杀环顾四周道:“千金楼马上就要塌了,只要锁住他们,由他们在原地等死就行。”
侍女微笑:“七杀长老安排即可。”
七杀向前一步,他的目光落到了黄老身上。
七杀倒没什么落井下石的心思,有时候阴阳家的傲慢,体现在他们的冷漠上。
他说:“相里黄,你们相里氏一族的冤屈早就洗清,你不回机关城,留在我婴宁峰边境,意欲为何。”
黄老太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沉默没说话。
七杀也不是真的要他回答,他眼风如刀:“千金楼塌,是因为千金脱轴,相里黄,千金现在在哪里?”
黄老说:“踩过我的尸体,再谈千金吧。”
第115章为千金一笑(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