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羲姮一想,就头痛欲裂,太久不用脑子里,都锈住了。
“你想什么呢?”卫澧忽然出现在门前,催促她去洗澡。
赵羲姮将纸条收起来,不打算在这个时候给他添堵。
这件事情肯定是要告诉他的,但不是现在,他现在情绪状态太差了。
赵羲姮整个人浸在温暖的泉水中,闭目冥思。
她所知道的卫澧过去,大家都知道,那么这个人肯定不会用大家都知道的消息来吊她胃口。
所以他知道的,必然就是大家不知道的。
大家不知道的,那便是卫澧未被镇北王收养之前的时候。
所以这个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他是谁?
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不管怎样,都必须将这个人就揪出来,只一想到家中混入了一个不知居心何在的家伙,赵羲姮心便不安。
她回想今日都遇见了谁。
隐约能想起来的,都是家中的侍人,有旧人有新来的短工。
她长舒一口气,那先从新来的短工里入手查起吧。
待赵羲姮出去后,卫澧已经很乖的将自己的头发擦的半干了。
“你之前不是说都要我给你擦头发吗?今天怎么自己擦了?”赵羲姮问。
卫澧烦她的时候吧,她嫌烦,现在不烦她了,赵羲姮又觉得怅然若失。
“嗯。”卫澧轻轻点头,将新的布巾搭在赵羲姮头上满满揉搓,“我自己擦就好了。”
他让阿妉给他擦头发,太麻烦她了,会招她讨厌的。
赵羲姮被他揉的昏昏欲
睡,临了才想起来正事,一把握住他的手,忐忑着他,小心翼翼征询他的意见,“你之前的事情,方便跟我讲讲吗?”
卫澧呼吸一滞,心跳都空了一拍,手忙脚乱将她的头发拢起来,“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我说的是更之前的事情,你方便讲给我听吗?”
他的脸色肉眼可见苍白起来,敛下眸子,赵羲姮意识到自己可能问错问题了,卫澧似乎很介意这段过去,因此不想提及。
“你要是不想说,就算了,其实我也不是特别想听,就是一直没听你说过你的小时候,所以有点儿好奇。”
“没什么可好奇的,就那样,我困了,睡觉吧。”
他下意识逃避,整个人裹紧被子里,这表现,不仅仅是介意那么简单了。
赵羲姮怎么突然问起这这件事?她是知道了什么在试探自己吗?
不会,不会的,当年知道他往事的人都死绝了,不可能有人告诉她。
他闭上眼睛安慰自己,骤然脊背窜起一股凉意。
还有一个人活着!!
赵羲姮顺势掀开被子,钻进他怀里,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起来,环着他劲瘦的腰肢,然后蹭了蹭他,无声安抚,“晚安。”
卫澧紧绷起的身子一点点放软。
今夜两个人注定失眠,就算几百句“晚安”都让人心里安不了。
卫澧想着那个逃走的漏网之鱼,觉得还是得杀之才能以绝后患。
但将其杀了,当真就能以绝后患吗?
阿妉真的就永远不会知道他苦苦隐瞒的过去吗?
他真的能瞒一辈子吗?
她如果有一日知道了……
他忽然全身失了力气,知道了怎么办啊?他真的不想让她知道。
赵羲姮在心里骂人。
简直日了狗了,到底是哪个王八犊子小瘪三儿掐卫澧的死穴掐的那么准?
光是她知道的卫澧的过去就不大光彩了,那更之前他不想让自己知道的,得是啥样儿?
现在他的情绪不稳定,心灵太脆弱,赵羲姮真怕把纸条给他,人还没找见他先受刺激了,反正他现在一点儿意外都不能出了。
算了,且等等吧,等他情绪稍微平复一些再同他说,最好在这期间她能赶紧把人揪出来。
她一边想着问题,手一边搭在卫澧的后背,有意无意轻轻拍打着,像是哄栀栀入睡一样。
卫澧感受着她温柔的拍打,人快被撕成两半了。
一半是正常时候的自己,在叫嚣着赶紧把人找出来弄死;一个是不正常的自己,声音都饱浸着泪水,哭着说赵羲姮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那天到来的时候,就是她不要你的时候。
第二日黄昏,小桃捧着一盆金灿灿的菊花进来,开得那样烂漫,一看就是在暖棚中精心培育的。
“这是花房说给小娘子百日宴摆放的花,特意送来一盆先给夫人看看。”
赵羲姮眼尖的从一簇橘黄翠绿中见着了一抹白色的尖儿,她心跳加快,将土用簪子刨开,土层下又盖着一张纸条,与
昨日的大小一般。
“知道卫澧身上有纹身吧?”
“你知道他身上的纹身是什么意思吗?”
她看都没看全,怎么知道是什么意思?
“我昨日让你暗暗找的人,你着重往花房那边找找。”
赵羲姮骤然想起昨日与自己擦肩而过的一队人,正是花房新来的短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