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钱,买米买油缴电费一下子又所剩无几。本来感觉身体已经够累了,但看到奶奶去捡废玻璃瓶攒了一大口袋堆在门背后,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多干一些。生活中唯一的希望莫过于自己还年轻,还有机会考大学,一切仍有转机。
最初相识的时候季晨不喜欢张盟,不仅仅是因为对方那种无所谓的骄纵姿态,还因为他内心深处其实也暗暗觉得不公平,有些人就是生来什么都有。
但现在,季晨看着张盟一副不谙世事的模样,又觉得他就该这样被保护得很好。甚至他自己也想去维护这份纯真,让张盟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下去。
在季晨无形的督促下,张盟勉强看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手册。他想起小时候语文课的例句:“小明像海绵一样汲取着知识。”小时候的他就觉得这比喻很形象,因为家里洗碗的海绵吸一点水后就再也吸不进去了,像极了学习时候的自己,也像极了他现在的状态。要是再逼着他多看一点,原本吸进去的那么一丢丢水也要给挤出来,变成干瘪瘪的海绵宝宝。
季晨看张盟生无可恋的样子,大发慈悲地讲:“明天再看吧,想不想玩把手游?”
张盟一下子有了活力,在他家还玩什么手游啊!他有PSP,连上电视机他们就可以玩对战。
第二天直到天光大亮张盟都还在埋头大睡。季晨也难得一次懒床,陷在张盟家柔软的床铺上,一条腿压着张盟。张盟被压得直冒虚汗,做梦梦到自己被一条火龙叼回了窝,当成口粮储备在身下。是以电话铃声响起,他才猛然睁开眼睛松一口气,原来是个梦啊。
电话是江新年打来的,约张盟晚上一起吃饭,还说有褚煦梁一道。张盟挂了电话才想起自己忘了说,他也要带个人。
张盟侧头看看身旁,季晨也刚醒正舒展着脖颈,露出大片裸露的肩背。张盟这个人吧怕冷又怕热,难将就得很,深圳冬天的晚上也要开着中央空调睡觉。季晨嫌热干脆只穿一条内裤,因此肩背上深红的抓痕就这么大喇喇地显露在眼前。
不是,张盟低头瞅了瞅自己剪得秃噜的指甲盖,就他这爪子是怎么挠出这么明显痕迹的?想起昨晚种种,季晨仗着他这大床稳重怎么弄都没个响,家里隔音又好不怕楼上楼下听见,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刚刚升起的那么一点点心疼和愧疚顿时烟消云散,没好气地说:“晚上我有个约饭。”
他本来想说你跟我一块儿去,谁知话还没出口,季晨就接上一句:“那我下午回去。”
张盟没说完的话全堵在胸口,气得他直磨牙,愤恨地一把掀开被子,不理人洗漱去了。季晨坐在床上有些揣摩不透,之前看张盟脸色以为对方是要自己避嫌,谁知道他主动说要回去,这人看起来却更加生气。
季晨套上体恤衫,倚在卫生间门口看张盟忿忿刷牙。“轻点儿刷,小心出血了。”
张盟从镜子瞪他一眼,吐出一口牙膏沫。“要你管!”
季晨叹一口气,走近从背后拥住张盟,制下他鸡崽儿一般的挣扎,然后亲了亲他后颈的皮肤。张盟顿觉半边身子都酥了,季晨总是有一种魔力,能让他轻易心软。他听见季晨无奈地讲:“你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去?给个准话,我都听你的。”
见对方这般放低姿态,张盟也不端着了。委委屈屈地讲:“你不想去非要你去又有什么意思?”强人所难罢了。
季晨叹道:“哪是我不想,怕你不愿意。”
张盟不干了,“我妈你都见过了,还跟我扯这些!”
季晨笑,张盟妈妈的态度是他始料未及同时也是意外之喜。于是继续哄道:“是我说错话,带我去见见男朋友的朋友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