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和好如初后,便动身回自己的屋舍去了。
要往郗氏那里去的李秀,路过凿出来的溪流边,瞧见十载都不出一次山的三娘子竟也能出来了,心里直啧啧称奇,发觉这对主仆是从微明院的方向走来,脸上只作一笑。
送走林妙意主仆,谢宝因吩咐玉藻找人将带来的书箱拿去晒,站在廊下要回屋舍时,恍然像是记起什么来,赶忙下三步台阶,瞥见那帛书后,快速卷起,背手藏在身后。
有侍女瞧见,以为是自己粗心,晒书的方法错了:“女君,怎么了?”
“待在屋舍有些没意思,突然记得有本志异传奇的书在这,便来拿。”谢宝因只觉得握书的指尖烫到自己浑身不自在,用镇定的语气勉强说完就往屋里走,不再似刚才那般着急。
回到内室,这本书也被彻底锁进箱屉里。
没一会儿,玉藻拿着竹简进来:“女君,那册志异传奇在这儿呢,你刚拿错了。”
她家娘子看书虽杂,但志异传奇类的极少看,拢共也只有一两卷,在蟾宫院时,还送了卷给十姐谢珍果,现在她手中这本算是“孤本”了。
刚听那小侍女说女君在找书,她赶紧拿来。
谢宝因从容自若的接过:“还真是拿错了。”
玉藻也知趣的没继续追问,去外面收拾着前面吃剩的果子糕点:“三娘子来这里找女君做什么的?”
“不做什么。”谢宝因有意要隐瞒,露出一抹笑,模棱两可的说着,“就是那位周乳媪领着她来跟我打个照面,怎么说如今也是一家人,面都还没见过,说不过去。”
盘碟间碰出极轻的声音是不雅的事,玉藻手上的动作立马变得更轻:“这位三娘的乳媪倒是个好的,不像十娘的那几个。”
林妙意这个乳媪心自然是好的,只是好心却办下坏事。
郗氏刚将玉牌交给她,消息只怕还没传到家中其他人耳里,她就着急忙慌的先带林妙意来自己这里,向她示好,要她多照拂,郗氏知道会如何想,只怕会觉得这个三娘心中怨恨自己,还是在告诉刚到林氏的女君说她这个嫡母待庶出娘子不好。
哪怕这主仆没那意思,可偏偏挑着这个点来,纵是没有,那也是有了。
谢宝因眨眼,无奈作笑,又把她置于何地。
玉藻摇头感叹:“人要不好,百十个也是无用。”
谢宝因没再说话,脱履上榻,肘靠着隐囊,托腮看起书来,几刻过去后,女子边止不住打着哈欠,边朝内室西壁角落所放置的铜凤漏刻望去,已经快到日中。
官署每日只需留一人由早至晚的上值,乃为“宿直官”,而长官不必宿直,若是官署有事,也由宿直官处理,其余官僚则日出而视事,既午而退,要是政务繁忙,则另论。
“午食备下没有?”
林业绥立于廊下,望着佛学典籍中最受推崇的那颗菩提树,耳边惨痛的声音也在一点点消弭,直至听不见,裴爽在只剩十棍时,直接昏厥了过去,施刑的小吏立即停手,生怕再打下去就将人给打死。
裴爽左右两条腿的胫骨不碎也已经裂开。
郭阴看着这副情形,上前拱手想为其求情,裴爽不来官署实乃对宦海心寒,而非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