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高层更愿意用一个欧洲本地人,来作为这个团队的核心管理者。或者说……至少不能全部交给你。”
明澜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云翊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他全然没考虑过这个层面。
他沉默地吸着烟。烟头的火光在黄昏黯淡的光线中隐约闪烁着,像是一颗孤独又顽强的星星。
过了很久,他摁灭烟头,轻声道:“那看来,真是无缘了。”
云翊直到回到家,心情还是阴沉的。他把自己扔进沙发里,闭着眼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掏出手机,给贺时屿打电话。
他并不是一个习惯和别人分享情绪的人。这些年的经历,让他无论是开心还是失落,都可以任由情绪如潮水般自然涨落,自己像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着。他觉得这是最省力的办法,也一度认为,生活中有太多比解决情绪更重要的事。
然而,自从贺时屿出现后,这个习惯似乎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尤其是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找他聊一聊。
可是,打了好几遍,话筒里始终传来无人接听的提示,在黑暗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云翊闭上眼睛,疲惫地靠进沙发里。
二十分钟后,贺时屿电话回拨过来,云翊仍然在黑暗中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动没动。
手机振动的瞬间,他恍惚了一下,看到那个熟悉的头像,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宝贝,怎么了?我刚才在开行前准备会,没看到手机。”
贺时屿温柔的声音顺着电波传来,让云翊在一瞬间,竟然感觉眼睛有点酸涩。
“我……”他深吸了一口气,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突然变了,“那你现在在哪呢?”
“在准备登机了。今天天气不太好,希望不要延误吧。”贺时屿顿了一下,“你、没事吧?我怎么听你声音有点哑,是不是感冒了?”
“没有。”云翊闷声答道。犹豫了一下,又说,“我有点事想和你说,你今天几点下飞?”
贺时屿正在往停机坪走,听到这句话停下了脚步,“什么事,重要吗?我今天飞短程,但收工回到家怎么也得十二个小时之后了。你要不要现在说?”
“不要了。你先去飞吧,晚上回家再找我。”云翊说完,又补充一句,“我等你。”
然而贺时屿这边并不顺利。
从早上开始,天气就一直不好,到了下午,气象雷达上开始出现大面积的雷暴预警。
最后一趟返程的时候,他们的飞机在鹭江机场上方盘旋了将近四十分钟,都快到油量告警的线了,贺时屿已经在考虑转场备降,这时才得到允许降落的指令。
虽然是因天气造成的延误,但对于机长来说后续工作也十分繁琐。协调旅客、检查飞机、通知后续机组、提交延误报告……该做的工作一样不能少。
等到忙完一切,他终于有空打开手机,心里挂念着早上云翊在电话里跟他说的话,想着要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好好问问他怎么了。
可没想到,一打开手机,好几条新消息和未接来电噼里啪啦涌进来。
他点开一看,大脑瞬间嗡的一声——
消息全部来自母亲何琴,说他父亲刚刚在家晕倒了,现在昏迷不醒,已经送去了医院。
下一条说刚检查过了,医生说是脑出血,可能要手术,问他什么时候能过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