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知道他们这么叫你什么意思?”钱臣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量说。茹宏图其实知道,但又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有些不可置信,恍惚地摇了摇头。钱臣无奈看着他:“意思你是大嫂呢。还是说……你比较喜欢直接叫你‘大嫂’?”“这样就可以了!”茹宏图赶忙出声制止,生怕钱臣真要小弟们立刻改口。
原本钱臣打算在出院这天便和茹宏图一起返回桦市的,但茹宏图认为还得多待一天,自己的租屋里还有东西没收拾完。钱臣提议让几个手脚麻利的小弟去收拾快得很,而茹宏图坚持得自己去。钱臣便也由着他,只是提出自己要跟着他去。
茹宏图后来租的房子在某个老旧小区,房东是鳏居老头。一层楼对门两小户都是他的,也不在乎能租多少钱就图对门有个人气罢了。钱臣跟着茹宏图走进屋子里,发现陈设基本都是屋主原有的,属于茹宏图的痕迹少得可怜。唯一比较显眼的就是床头柜上那张茹宏图幼时的全家福了。
“你坐会吧,真没什么要帮忙收的。房东这时候应该去买菜了,他回来我交接个钥匙打声招呼就能走。”钱臣听茹宏图的没有乱动手,而是坐在椅子上打量他躲着自己时蜗居的地方。“你以前就来过榕湖城。”钱臣句话是肯定语气,把茹宏图说得心虚:“你、你怎么知道?”钱臣指了指那张全家福,背景后面清楚的是榕湖城人民公园挂牌大门。茹宏图这才松了口气,刚才吓得他还以为钱臣会读心呢,原来是研究照片知道的:“六七岁的时候家里来过一次,离现在二十多年了,其实也记不得太清。还有印象的大概就是妈妈很喜欢榕湖城。”茹宏图拿起那张用新相框框起的老全家福摩挲。
陈秀红写着自己美容院电话的纸条就夹在这张全家福与相框之间,茹宏图没有丢也没有刻意去记下来。仿佛只要知道这张相片的背后依然存在着自己与母亲的联系便足够,像细细的风筝线连着哪怕相隔再远也能知道母亲的所在。
“所以你是觉得你妈妈喜欢榕湖城,有很大概率之后也会来这里生活,才最后选择在这里落脚么?”钱臣总结信息的能力相当精确,“有找到你妈妈么?人海茫茫,即便在同一个城市想要遇到也不容易吧。”
茹宏图原想把和陈秀红的重逢隐去,可转念又想如果连钱臣都不能倾诉的话,那自己又向谁说这其中的酸楚呢?他们已经是最亲近的人了呀。
“大概是真的有命运、缘分之类的存在吧,我……真的在偶然之间遇到了她、还有她现在的女儿,”茹宏图陷入回忆般喃喃道,“妈妈现在过得应该不错,有了自己的美容院,妹妹也优秀,小小年纪比我争气多了。”他手里不停卷着衣服,不想让钱臣看到他窘迫又酸涩的神情。
从茹宏图没有和他妈妈生活在一起,住了院也从未有人来联系过,结合茹宏图的表情来看,钱臣想茹宏图在他妈妈那儿应当是受了很大挫伤。
所以……因为觉得自己再无牵挂才会要去死吗?看着茹宏图左手腕上还缠着的绷带,钱臣胸中闷痛。当即起身过去抱住了茹宏图:“知道她还在便好,别想太多。你今后也会有自己的生活、是我们的生活。”
“绝对会比她所知的要幸福得多!”
茹宏图埋首在钱臣怀里,鼻腔泛起阵阵酸意,但忍着没哭而是重重回答:“好!”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了,房东还没回到。二人便坐在床上聊天,茹宏图实在好奇钱臣是怎么知道自己在榕湖城的,这里和桦市八竿子打不着边。钱臣把有老家是榕湖城的小看到榕湖城好人好事的那期新闻才发现的来龙去脉说了。
“你说你,跑的时候那么聪明,安定下来反而还不灵醒了。如果你没给那人留我的名字,估计还能再躲一阵。”钱臣觉得好气又好笑。
“呀!原来那个小刘还这么大费周章的找过我啊?!我是不是也给他回个信比较好,通过电视台的媒体公众信箱可以吗……”茹宏图说着还真搜到了榕湖城好人好事节目组的媒体信箱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敲短信。
“快说,”钱臣侧躺撑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