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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个在门口偷听良久,才为时归得了宽恕感到欢喜,猝不及防就听自己被提到,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皆是来者不善,让人瞬间从天上回到地底。
时四没能把持住,脚下一软,扑通一声跪伏下去,正露出半个身子,既能让大人看见,又不至于太惹眼。
在他之后,时一和时二也不敢含糊。
便是跟着从北疆回来的时三几人,互相对视一眼后,也不敢杵在那儿看热闹,慌里慌张跪在最后。
时序:“……呵。”
他心里本就不怎么舒坦,再怎么接受时归跟太子的婚事,那也是不得已之下的选择,远到不了乐见其成的地步。
这等关头,又有人撞到眼前来。
“阿爹!”时归心口狂跳,忍不住站到他前面,试图用身体遮挡一二视线,“阿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又是哪样?”时序想起来了,“是了,还有他们帮着你隐瞒我赐婚诏书的事。”
不提还好,这一提及,时序心里愈发不爽利了。
时归吞了吞口水,晓之以理:“可是阿爹,隐瞒……就是没有跟你说,并非我们的主观意愿,我实在是害怕因为这些细末小事,若让你烦躁不安,反耽搁了战事就不好了。”
“不过是一纸婚约,哪里比得过阿爹你的安危重要呢?”
“兄长们也是受了我的要挟,才不得不协助我的,不然以他们对阿爹的敬重,岂敢对您有所隐瞒?”
大概是得了阿爹的安慰,时归的胆子重新大了起来。
她说完,小步往前走了走,在与时序仅两步之隔的位置停下,抿了抿唇,复抬手去抓阿爹的袖口。
“阿爹,我们这么久没见,本是高兴欢喜的时候,就不要让这些烦心事,把该有的高兴给搅没嘛!”
时序轻哼一声:“一回家家里的小白菜都要被拱走了,还有什么好高兴欢喜的?”
“什么?”时归没听清。
时序敛了不悦,只好说:“罢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嗯?
门口的几人震惊抬头。
时序心里正烦着,也没心情与他们纠缠,一挥手,骂道:“还挡在门口做什么,还不快点儿滚!”
等时归再反应过来时,回头却见门口早是空无一人。
时序笑她:“亏你还想着替他们求情,这有一点儿风吹草动了,他们谁不是比你跑得快。”
时归哼哼两声,不肯落入阿爹挑拨离间的陷阱。
诏书的事既含糊过去了,余下的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比起坦白京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时归更是关心战场上的瞬息万变。
尤其在她意外看见阿爹小臂上的伤疤后,更是直接表演了一个瞬间红眼眶,抽抽搭搭的,泪珠将坠不坠落,好不可怜。
在时归的要求下,时序只得将右臂的衣袖挽上去。
就见一条拇指粗的狰狞疤痕纵横了他的整条小臂,从腕口一直蔓延到臂弯,因伤口过深过长,哪怕受过细致的处理,还是无可避免地留下了永久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呀。”时归的声音极轻,生怕惊扰了什么。
时序想把袖口落下去,谁知刚一抬手,就被时归抓住了手腕,再一抬头,便是一双濡满了泪水的眸子。
“……好好好,不放下去总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