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眉头夹得紧紧的,半天才分辨出来。
“孤——”周璟承按了按眉心。
约莫是互相道明心意后,答案又不尽相同,尴尬的气氛很快弥散,扰得整个车厢都有些待不下去了。
周璟承沉声道:“我只是在找能相伴一生的妻子,并非为朝廷挑选栋梁,有无才学,实不必纳入考量之中。”
“若你只是因为不想这么早成亲,我也能理解,只是我若能等,来日你说亲之时,可还能考虑考虑我?”
时归低眉顺眼的,并不回答。
她蜷了蜷手指,抬头看了周璟承一眼,又迅速将目光收了回去,嘀咕道:“殿下的伤口不疼了?”
周璟承:“……不疼了。”
他抹了一把脸,颓丧地坦诚:“其实早在时三走时,我的伤就基本痊愈了,素日察觉不到什么疼痛瘙痒,只是为了骗你过来,才一直叫着伤口疼。”
此话说出,时归竟也没有感到太大意外。
或许早在太子箭伤连日不好时,她就隐有猜测了。
只是因一直不相信向来光风霁月的太子会做出装病之举,才一直没往细处想,便是偶尔见了端倪,也会为其圆满开脱。
想来也是,自己的身体,若是一直不好,岂有一直推脱看诊、不上心的道理?
再不济了,底下的侍从官员得知太子带伤,也无法坐视不理,放任其带着重伤操持公务的吧?
唔——
太子,可能也不是那么风光霁月。
时归将后背抵在车厢上,目光所及,只有自己的脚尖。
而她的这番举动落在周璟承眼里,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的欺骗而感到恼火,他心头微悸,赶忙唤了一声:“阿归。”
“嗯?”时归抬起头来。
周璟承说:“你若是因此觉得不高兴了,我给你道歉,对不起,是我的错,以后再也不会了。”
“啊……”时归顿露羞赧,不想他会这般郑重地道歉。
前一刻她还觉得太子略恶劣了些,如今又反思自己是不是话说重了:“没、没关系。”
但这之后,两人又没了言语。
最终,还是周璟承不忍看她艰难躲闪,肩膀微沉,复道:“我若再留在这里,你约莫也不自在。”
“既然这样,我就先去后面了,等你什么时候适应些了,可遣人去后面叫我,当然,若是一直不想跟我见面,那也无妨,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
马车车厢的高度有限,他无法站直身体。
便只能低着头,略一躬身,聊表歉意。
不等时归回答,周璟承率先掀开了车帘,趁着马车停缓的间隙,从马车跳了下去,扬声吩咐道:“将孤的马牵来。”
回首一看,只见前不久才被他打发走的时一和时二又赶了回来,经过他时只稍稍停了一下脚步,就追上了前面的马车。
这一次,周璟承心头除了黯然,再也没有旁的情绪了。
队伍里尚有空着的马车,或比不上太子专用的车驾舒服,但也不会太简略。
只不知周璟承出于什么心理,他始终没有上马车,而是驾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旁人问询,也只不上心地敷衍一句。
与此同时,时归心里也不怎么平静。
自太子离开后,马车内外皆是静悄悄的,除了轱辘轱辘地车马滚动声,半天也听不见人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