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时归手足无措之际,终于听见时序开口:“收下吧。”
他揉了揉时归的脑袋,牵着她的手,把她领到前面来,又亲手接过那只长命锁,替她戴到胸前。
“倒是我忘记了,这么久还没给阿归打一把长命锁,这是你陈伯伯,多亏你陈伯伯记性好,替我弥补了这点遗憾,阿归快谢过陈伯伯。”
此话一出,陈德宝的笑容再遮掩不住了。
旁人不懂,陈德宝却知他领的差使有多得罪人,谁家待客会提前好久等在客人家中,何况又是皇帝之请,再是风尘仆仆,恐也不好拒绝的。
一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一边是手握重权的司礼监掌印,随便哪个都是他得罪不起的。
他不敢跟皇帝求情,便只能从时序这边找法子,先是扯出皇帝这一面大旗,再从掌印新认下的女儿下手,若能讨得小姑娘两分欢心,看在小姑娘的份上,想来掌印也不会太追究他的过错了。
就像现在,无论是言语还是礼节,陈德宝都将姿态做得十足,活生生一副讨好的模样。
哪怕时序满心不悦,却也不好再说什么。
况且他当年初入宫廷,确实曾受过陈德宝的恩惠,也正是因为对方曾表露出的一点善意,在一些无足轻重的地方,他也愿意给陈德宝一份体面。
寻常人大多不愿与宦官有所交集,更别提有亲戚牵扯了,然时序早是宦官之身,也是旁人口中的阉宦之辈,自然不会介意陈德宝的出身。
如今听他承认了陈德宝的身份,陈德宝就知道,他在掌印这的一关算是过了。
在时序的示意下,时归站直身体,乖巧唤了一声:“陈伯伯好,谢谢陈伯伯。”
说完她又想到些什么,抓了抓额角,学着陈德宝的样子,拱手作揖道:“阿归也给伯伯拜年了。”
“哎呦——”陈德宝大叫一声,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湿润,“阿归是吧?你瞧你这孩子,这么客气做什么,你瞧伯伯身上也没带多余的东西,你等、你等下次见面,伯伯再将压岁钱给你补上!”
“这孩子可真是……”陈德宝咋么咋么嘴,突然羡慕起时序来。
想他手底下也是有几个小崽子的,可这么多年来,几个小崽子只会给他添麻烦,过年磕头时也不见上心,嘴上说着把他当亲爹看待,真遇上什么事儿,却是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反观时序,前些年收的几个干儿子个个都有本事,对他还衷心,如今认了个小女儿,也是个乖巧伶俐、贴心懂事的。
就瞧那双漂亮的眼睛,简直满眼都是阿爹。
这么多好孩子,怎么就全到了时序手底下?
陈德宝越想越是嫉妒,又不敢把情绪表露在脸上,只能心中感叹,试探地去摸时归头顶的发髻。
可惜他没能摸多久,时归就被不动声色地拽回后面,时序淡声道:“公公稍等,咱家与阿归商量商量,很快就给公公答复。”
“好好好,不急不急。”
时序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就见时归点了点头,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旁,转身消失在廊檐处。
陈德宝被管家带去偏厅饮茶,而时归则和阿爹去了西厢小阁楼,一进门就被雪烟云池伺候着去了鞋袜,疲惫麻木的双脚浸泡到热水中,瞬间活络了气血,叫她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时序就坐在她旁边,直言问道:“阿归刚才也是听见了,陛下有请,你可愿进宫看看?”
时归回过神,歪头想了想:“阿爹想要我去吗?”
“阿归不用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