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灵城一把捂住了乌歧的嘴。
“
我们中原人,没有你们波斯人那样开放。”贺灵城压低声音警告乌歧,“有些话,你自己烂在肚子里也别说出来。”
乌歧:“……唔唔唔。”
贺灵城松了手。
乌歧:“我是大食人!”
贺灵城:“我不管你是哪的人,闭嘴,吃饭。”
乌歧:“……”
江肃就坐在二人对面,看着两人动作交互,心中咯噔一声,忽而意识到了一件自己忽略已久的事情。
这……乌歧和贺灵城,好像还挺登对?
他先前还在头疼给乌歧配一个什么样的对象,现在看来……贺灵城好像就很不错。
贺灵城抬起头,正巧对上江肃热情探究的目光,他微微一顿,莫名觉得这眼神有些熟悉,简直像极了江肃每一次想要强行撮合什么人时露出的那种眼神。
贺灵城咳嗽一声,有些紧张,只想立即令江肃的注意转移开来,他灵机一动,几乎脱口而出,道:“江少侠,你不是想看温青庭留在教中的书信吗?”
江肃果然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好奇看向贺灵城,问:“教中除了记载他二人相处的典籍之外,还有我师祖留下的书信?”
贺灵城点了点头,道:“温青庭闲来喜欢记些小事,也有些同谢无教主往来的书信,谢无教主将那些东西都同自己的信函收在一块,置于藏书阁中,历来只有教主可以查阅。”
江肃一怔,道:“可是你们教主……”
“教主令少主暂管圣教,少主当然也可以查阅。”贺灵城道,“至于少主想将这东西交给谁看……我们也管不着呀。”
江肃:“……”
贺灵城也不等江肃回答,直接看向李寒山,道:“少主,我现在就令人去开启藏书阁,将温青庭留下的信函取出来。”
李寒山怔了怔,道:“呃……你将谢无教主的回信也一并取出来吧。”
贺灵城立马起身,转头吩咐随侍去办这件事,待他再回来时,江肃果真满心都只剩下温青庭的书信了,贺灵城这才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实在是机智极了,可不想他一回头,却正巧对上了乌歧的眼神。
乌歧好像有话想对他说。
贺灵城自觉凑过去,便听乌歧压低声音,紧张同他道:“教主看温青庭的笔录时,窝瞥了两眼,内个东西,可能不适合让江少侠看见。”
贺灵城满是疑惑:“为什么?”
乌歧:“内个温青庭,有些表里不一。”
贺灵城:“啊?”
乌歧改口:“他表面的样子,和他实际的样子,不太一样。”
贺灵城觉得自己明白了。
那个温青庭,表面道貌岸然冰山美人,实际上城府极深,着实表里不一,像江肃这样敬仰温青庭的人,一旦知道真相,难免要觉得有些失落,可贺灵城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坏事,省得江肃成日将温青庭表露在外那副无情无欲的模样当做榜样,就算是为了少主,他也该让江肃知道,温青庭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于是贺灵城只是对乌歧使了个眼色,道:“你放心,江少侠很坚强,没有什么是他接受不了的事情。”
乌歧:“……”
几人在此处吃完饭,便再一同上了山,不过半日,天色渐晚时,他们终于到了魔教的山门之外,早有人在外迎接,贺灵城一一为江肃介绍过去,不是教中的长老便是教中的堂主,各个毕恭毕敬,因而江肃并未过多注意。
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不远处贺灵城先遣回教中取书信的那个随从身上。
这随从捧了个匣子,里头放的显然是温青庭留下的书信笔录,李寒山也知道江肃好奇,便借口自己累了,想早些回去歇息,取了那匣子后,便直接拉着江肃回到
自己屋内,这才将那匣子对着江肃打开。
“我曾听父亲提起过这些书信。”李寒山说道,“他说过,信中的温青庭,与江湖中传闻的他相比,实在大不相同。”
“这书信是他写给谢无的。”江肃说道,“在亲近之人面前,师祖的语气当然会有所不同。”
说完这句话,江肃捡起最上头的那本装订完好的书册,压下心中过于紧张的心绪,翻开了第一页。
他想这一本,应当是温青庭平日里的随笔,那也就相当于他在魔教时的日记,而江肃一贯敬仰温青庭,那也就是说……他手中拿着的,是他敬慕多年的偶像的日记。
江肃深吸了一口气,看向了泛黄书页上的第一句话。
「七月十一,天酷热。
谢无说魔教中有一处清泉,遂随往。
山景幽美,不若美人半遮半掩,引人遐思。」
江肃:“……”
啊?等等,什么?
江肃怔怔看向下一行。
「浴毕,想来数日不曾比试,不知谢兄进展如何,便请其执剑——」
江肃松了口气。
这一页断在此处,他却并未立即翻到下一页,只是想……他的师祖还是他的师祖,刚才师祖只是想一想,问题不大,日记嘛,没有其他人看见,那想想也没什么问题。
江肃拍了拍胸口,翻开下一页。
「——披衣舞给我看。」
江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