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算是殉情吧?”
她说。
国木田听到这话,却是皱起眉头,想起另一件事:
“说到殉情,太宰那个家伙呢?——好像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出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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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坐在楼顶上。
楼不算太高,只有三十层,如果从这里跳下去的话,大概是没法感受到港口Mafia总部楼顶那样,孤独、空旷又自由,完美的自杀体验的。
不过,想必也足够摔死一个人了。
他看着这座城市的夜色。
经历了十一天的灾变之后,到处的建筑都变得千疮百孔、破败不堪,然而,从这样的角度望去,城市却依然是完整的,只是没有亮灯。
在黑暗中,静谧得像是睡着了。
——那么多的苦难、绝望和悲痛,也没有能给城市本身留下多少痕迹。
就好像人一辈子,从生到死,无论是轰轰烈烈的活着,还是卑微苟且的活着,到头来,其实也都不会给世界留下多少痕迹。
活着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
太宰治曾经花费很长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他好像有一种不知道该被称作“天赋”还是“诅咒”的能力,能轻而易举地洞察人心,于是他也能轻而易举地读懂这个世界。光明、美好、爱,阴谋、杀戮、血腥……不过是情感的一种,不过是世界运行的一环。
而被解构完的世界,就好像做出难题之后,留下写满了字的、废弃的草稿纸,让人索然无味,再也提不起丝毫兴趣。
只剩下死亡。
死亡是他唯一还没有能完全理解的事物。
所以他一直在不断地尝试着自杀。很早以前他跳进河里,被森医生多管闲事地捞了起来,他又在森医生的诊所里吞药自杀,被痛苦地强压着洗胃。
森医生救过他很多次,但却没能给他这个问题的答案。
后来他加入港口Mafia。
他想,也许在离死亡比较近的地方,才更容易找到生的意义。
港口Mafia没能告诉他人是为什么而活着的,但却给了他一段友谊。在Mimic事件里,他看到了织田作之助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梦想,亲情,人所珍视的东西……都是活着的意义,都可以比生命本身更重要。
所以织田作之助死了。
而太宰治去往光明的一方,继续寻找答案。
种田长官在介绍新工作的时候没有骗他,他确实和武装侦探社融入的很好。除了还一直保持着自杀嗜好之外,侦探社的太宰治几乎能算是个正常人,一个靠谱的前辈。
——直到“灾变”。
“灾变”对于太宰治来说,就是这个世界上,终于出现了超出他所理解的规则和预判的事。
他跟着侦探社一起救人,帮森鸥外策划从哥谭那边弄来了核电,收拾Q的残局,甚至开着直升机,从半空中一跃而下,只为解除中原中也的【污浊】状态——
但在他心里,太宰治其实无数次地想过:
就这么死了也很不错。
灾变的发生,固然不在他预料之中,然而,如果事情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能和一千多万人,和两座融合到一起城市,以这样荒诞不经的形态,断绝外界的一切联系,永远地、永远地,流失在宇宙的间隙里,也算是一种别有创意的死法。
为什么还要挣扎呢?
为什么还要求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