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林琟音原本纤瘦的肚子如今已经逐渐鼓起来了,此时堕胎无异于要了她半条命。
“方才这些话,半句不可说与琟音听。”林母长叹一声,感觉一夕之间老了十岁,也没回林琟音的院子,转头想去寻林父商量。
林父因太子妃转述的皇帝之言,如今看林琟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由着她自生自灭。
到底还是父女一场,应当不至于不管孩子性命。
院落里。
林琟音浑浑噩噩地从梦中醒来。
身上的冷汗不知不觉浸湿了床枕,依稀间闻到了熏艾的味道。
她下意识唤“秋月”,被守在床边陌生的人扶起坐起来,才想起来秋月已经不在了。
只是后悔便显得是她的错了,自然不行。
“药已经热好了,您快喝了吧。”婢女捧着药碗,小心翼翼地开口。
她是林母从自己院子里调过来的,早先被林琟音的外表蒙蔽时不知其性情,如今林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秋月被林琟音活生生打死的事,哪里能不怕。
只是主家命令到底不能违抗,以至她一直战战兢兢的,生怕也走上了秋月的路。
秋月到底是从小陪着林琟音的,如今都落得这个凄惨下场,更何况旁人呢。
“怎么这么酸。”林琟音闻着味便想作呕,无力的手颤颤巍巍地扶住碗,捏着鼻子大口喝了下去,而后急着寻蜜饯压住味。
等喝完药,林琟音仿佛安下心,又虚脱般靠着枕头,手搭在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像是想感受肚子里孩童,亦或是她未来倚仗的气息。
“如今是什么时候了?”林琟音像是突然想起些什么,忙问道。
婢女回:“回小姐,如今已是立冬了。”
“立冬?”林琟音呢喃道,“我如今怀孕几月了?”
“已足三月了。”
“婚期定在了什么时候?母亲呢?怎么没人与我说起来,太子府可来过人了?”林琟音忙问,一个问题接一个,将婢女问住,定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已经三个多月了,林琟音记得早先定下的婚期,仿佛就是最近,她要随崔辛夷一起进门。
如今怎么没消息了?
林琟音手撑着床挺起脖子,焦急起来,脸上也瞬间不对了。
她心中抱有迫切的期望,但脸上仍掩不住的惶恐,她实在怕太子妃那些恐吓她的话就这么成真,急得直拍床铺大喊:“人呢!人都去哪儿了?!”
婢女被吓到,下意识后退,险些撞到旁边木架上所剩不多的花瓶。
林琟音猛地看向她,眼神变得阴鸷凶狠,仿佛要找她寻仇一般,吓得她颤栗起来。
婢女不知怀个孕为何会让昔日温和优雅的大小姐变得如此歇斯底里,恐惧得不敢说话,生怕不小心又触怒了她。
“各自有各自的事儿,真以为谁都是你娘,召之即来?”二房庶姐和姊妹悠然踏进门,嗤笑着看向狼藉地坐在床上的林琟音。
林家未婚女眷的名声可都被林琟音祸害惨了,她们特地挑了个林母离开的时辰来看戏,生怕林琟音不知真相。
“哎呀,你不知道吗?今日就是崔氏进太子府的日子呀?”二房庶姐一手托着脸,笑着看林琟音的脸色变得极差,“原来你不知道呀?”
孩子是太子的,可不代表林琟音未来能当妃嫔。
林琟音精神恍惚之下,将一切希望寄托于腹中子嗣上。
但除她之外,哪怕是同龄的姊妹都听出了太子妃与张嬷嬷的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