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跟安月婉了。”
徐怀砚说:“很小,很小的时候,徐健行一手牵着徐怀安,一手搂着安月婉,脸上的笑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对我妈也从来不会有的那种笑,好像是打心眼里在高兴,高兴有那两个人在他身边。”
“徐健行让我叫安月婉阿姨,叫徐怀安哥哥,他说他们两个是他最重要的人,他必须要照顾他们,但是又不能告诉妈妈,因为妈妈身体不好,听了会难受,所以让我帮他瞒着,再我妈康复之前都帮他撒谎,还说这是男子汉的小秘密,我跟他的小秘密。现在想起来我还真是傻得可以,居然只想着不能让我妈难过,却没想过为什么既然他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妈难过,却还要这么做。”
“他从小就对我不冷不热的,从那件事之后忽然就对我好起来,甚至还带我和他们一起去游乐园玩,那个时候我还天真地想,原来这就是有爸爸爱的感觉。我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让我妈跟我们一起来游乐园,他说等我妈病好了,就带我们一起来。可是他明明知道,我妈的病再也好不起来了。”
徐怀砚砸吧两下嘴巴,果酒的味道没有了,满嘴又苦又涩。
“你看我多蠢啊,居然就真的帮他瞒我妈。他夜不归宿,我就说秘书姐姐说了是在加班。他带我出去见安月婉和徐怀安,我就说我只是去他的办公室玩儿了一天,他过年过节都不肯回来,我收到他随便买了寄回来的积木礼物,就跟我妈说他去国外开会见客户了,我刚刚还跟他视频,他都累得睡着了......”
“后来再大一些,我就知道了,什么重要的人,什么朋友的孩子都是狗屁,他就是出轨了,徐怀安年纪甚至比我大了整整五岁。可是那个时候我妈已经......她躺在床上的时间远远比站起来的时间要长,长很多,因为吃不下东西瘦得都脱像了,脸颊深深凹进去,像个会呼吸的骷髅,真的受不得一点刺激,我只能继续骗她,瞒着她......”
这次是真的哭了,喝醉酒的人最容易情绪崩溃,不能再甩锅给不听话的泪腺,徐怀砚抓着他的手臂,哽咽得吐字都不清楚,下唇被咬得一点血色都没有,哭声像是濒临死亡的小兽的呜咽,紧紧揪着谢疏的心,把他也害得快要喘不过气。
可是喝酒不就是为了发泄吗?
“我妈一个人太久了,她说好像让我爸陪陪她,一天,或者半天,甚至是一个小时都可以的。可是徐健行哪儿来的时间呢?他要忙着接安月婉上下班,帮徐怀安开家长会,带他们母子天南地北的到处玩,我跟他说妈妈很难受,他就让我叫医生,说自己没有时间。”
“我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我妈那么喜欢他,那么相信他,他竟然连去陪它一会儿的时间都舍不得挤出来。”
“再后来,我妈的病情恶化,放学回来就陪着她不敢离开一步,她都被病痛折磨得变了个样子,每天看她入睡我都好害怕,怕她再也醒不过来。可是你知道吗?有一天,徐健行那个老东西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开始发神经。他想把事实告诉我妈,他想要我妈原谅他,原谅安月婉,你知道他的理由多不要脸吗?他跑到我妈病床前,问她不是说喜欢他吗,难道不希望在她走了之后有一个人照顾自己,陪着自己,难道想要看他一辈子孤身一人?”
“怎么会有这么狠心的人,他怎么可以这样......在做了这么多伤害我妈的事情之后,现在竟然还有脸拿我妈来压我?他怎么不去死啊!”
谢疏把人紧紧搂进怀里,不断顺着他的背脊想要安抚他的情绪。
“没事了,乖,没事,我在这里。”
徐怀砚扑在他怀里哭得凄惨,堆积了一晚上的情绪终于迟来地发泄出来。谢疏低低叹了口气,本来以为被他插科打诨糊弄过去了,没想到结果还是因为一个噩梦破功,看来注定他今晚要难受一场,避不开的。
算了,哭一哭也好,反正明早起来就什么也不记得,又是那个无所畏惧的小霸王。
徐怀砚不会骂人,那些重话在谢疏听来不痛不痒。
他说他烦他们,不想看见他们,不想跟他们待在一起,干脆眼不见为净。可是就这么走了又不甘心,觉得便宜了他们“一家三口”。
谢疏听着他一口一个烦,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抱着人重新躺下,安安分分继续今晚哄小朋友的艰巨任务:“好,不哭了,以后哥哥给你报仇,帮你出气,你不想理他们就不理,没有钱也没关系,我养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