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不要走。”
陆时川说得很慢,一个个的字眼像是从喉管里以音节的方式慢慢被抽出去的,还浮着气音。
像是一道连续的潮湿水蒸气。
门内嘎吱一声响,他后背倚靠的门开了,面色淡然的迟驰手中提着个医药箱,默不作声地将陆时川拽进了房间。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灯,陆时川被迫坐在床边,任由迟驰掰着他下巴,镊子夹着棉花,替他将已经要在舌面上凝固的血液擦干净。
迟驰认真且专注地替他消毒、上药,直到陆时川舌面上被一股难闻的药味彻底覆盖,迟驰在勉强直起腰来,将东西统统都收好。
“我不走,但是你要告诉我一件事。”迟驰背过身,收拾东西的动作很麻利。
迟驰问:“你是喜欢我吗?喜欢迟驰吗?”
很久很久,坐在迟驰床边的陆时川,看着暗色中迟驰不苟言笑的表情,他眼睛里突然闪现当年迟驰将一本崭新的练习册放在他旁边,然后慢慢离去的背影。
陆时川不知自己是抱着怎样的心情,空荡荡很多年的心房在这个夜晚中,仿佛被人拿了注射器灌进很多液体,不仅仅泛着密密麻麻的疼,还有止不住的酸胀。
然后,陆时川轻轻嗯了一声。
迟驰清晨醒来的时候,是早上七点半,徐琳前两天通知他,今天要去临时参加一档综艺,是某电视台常驻节目,以《卡曼救金》剧组演员的身份去。原本是没有给他安排这个机会的,一来是因为迟驰本身热度并不高,在整个剧组里显得更是糊得很,二来是因为当时迟驰的档期冲撞,今天他本该在《白驹》剧组里了,只不过意外突生。
李涯八点不到就驾着车来了门口,来替迟驰简单收拾下东西。节目在隔壁省,还是需要住上一个晚上,迟驰只让李涯装了两套换洗衣服进去,便自行去洗漱了。
下楼的时候陆时川已经在吃早饭,因为昨天舌头受伤,陆时川手里那碗粥已经不冒热气了。迟驰盯着陆时川片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告诉他,他们之间是存在心意相通的,迟驰反而不知道该如何相处,之前他脑海里储存的都是陆时川不喜欢他该怎么办。
谁知道陆时川将吃了一半的粥轻放下,回视了回来。
“吃了饭再走。”陆时川声音有些淡,“阿姨今天请假,只有粥,随便吃点。”
迟驰应声,将摆在餐桌上的一碗粥和两个鸡蛋吃了,又灌下一杯牛奶,想到阿姨不在,顺手将自己的碗和盘子拿到厨房去。
他前脚刚到,陆时川后脚就跟了进来,两个人将餐具塞进洗碗机,听着里面细碎的声音,一时无言。
猛地,迟驰垂落在自己腿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陆时川面不改色,衬衫衣领下的领带打得很完美、得体,他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迟驰的手掌,垂眸看着洗碗机不说话。
迟驰喉咙发紧:“陆时川……”
陆时川“嗯”上一声。
迟驰的呼吸突然有些紧张,没有原由的,他反握住陆时川的手,然后身体略显僵硬地轻轻抱住了陆时川。陆时川比他矮上几公分,头顶的发丝轻轻刮蹭过迟驰的脸,让他脸上有些痒痒的。
他们安静地拥抱着,胸腔紧贴,依稀还能听见从对方胸口下不断传出来的、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
陆时川微怔,有些讶异:“你心跳好快。”
“嗯。”迟驰闭着眼,能闻见陆时川发丝间淡淡的洗发水香气,和一些少量的发胶气味。
依稀之间,迟驰仿佛回到高二的某个中午,在狭窄的课桌之上,在安静的午休时间里,陆时川安静地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