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昭心里有事的时候一般都睡不踏实,会同他一起醒来。
他垂眸看了看崔云昭,见她正在揉眼睛,便随手把长发束好,然后问:“你也要去北城门?”
崔云昭小声打了个哈欠,听起来跟猫叫似的。
“嗯,要去的。”
她叹了口气:“我不放心呢。”
霍檀把帐幔掀开,把床边早就准备好的暖茶端过来,递给崔云昭。
夫妻两个并肩坐在床上,安静吃了一杯茶。
暖茶下肚,两个人不约而同喟叹一声。
霍檀笑了笑,他翻身下了床,然后就把自己的被褥叠好,方便崔云昭起身。
“娘子真是操心的命,你受累了。”
霍檀说话的工夫,已经穿好了鞋袜,崔云昭就听他絮叨:“一会儿同夏妈妈说一声,让夏妈妈炖煮些汤水,晚上娘子好补一补。”
“哪里那么金贵了。”
崔云昭嗔他一句,自己却笑了起来,她又坐了一会儿,到底醒了。
她起身洗漱,坐在妆镜前梳头,目光却一直往窗外看去。
霍檀正在做早课。
他一般早晨都要在院子里练刀,大约两刻左右,等周身上下经脉打开,恢复活力,才会歇一会儿用早食。
崔云昭往常起的晚,很少能见他练刀,现在有这机会,倒是看得入神。
看霍檀练刀是一种享受。
他动作行云流水,却又不软弱无力,浑身上下都是朝气磅礴的,让人忍不住感叹他武艺精湛。
桃绯忍不住笑她:“小姐,看呆了呀?”
崔云昭瞪她一眼,自己也跟着笑了。
“郎君武艺超群,勇武过人,这一手刀法出神入化,让人见之难忘。”
崔云昭说着笑了一下,才幽幽道:“只有经年练习,勤学不怠,才能有这样的结果。”
霍檀练刀不是纯粹的使蛮力,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力量和韧劲,那种恰到好处的停顿,让他的刀仿佛活了起来,犹如冬日里的冰龙,在他周身游弋。
“端是惊鸿照影来。”
桃绯听得似懂非懂,便只跟着点头。
等给崔云昭梳好了头,桃绯才问:“小姐今日要用什么头面?”
崔云昭原来在崔氏时,每日都要精心装扮,她若是一日不好好打扮,总会被有心人议论。
她那时候整个人都是紧绷的,越是因为父母早亡,越不想让人说她们姐妹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所以越发努力。
可是现在,她却很懒怠了。
发髻都梳简单轻便的,耳铛只选小巧的珍珠或金叶子,再配上一两样头面,基本就齐活了。
也不知是心境变了还是确实更适合她,她这样打扮,就连夏妈妈都说比以前要明丽大方,婀娜多情。
更好看,也更放松。
有一种说不出的闲适和自在。
崔云昭在盒子里挑挑拣拣,最后还是指了指霍檀给她买的那支银簪。
“就还戴这个吧。”
桃绯就又忍不住笑了。
崔云昭同她道:“你就笑吧,等以后把你嫁出去,我要去笑话你呢。”
一听说嫁人的话题,桃绯的脸瞬间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