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头小猪。”他将脏纸巾叠了两叠。
我在他的墨镜上照镜子,“哥,我饿了。”
“又饿了?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
这段时间我总是感到饥饿,有时候一天能吃四顿,池易暄提醒过我两回,我不听,总会把他的手心按在我的肚皮上说我前胸都要贴后背了。他把我腰间的肉捏起来:“腹肌都要没了吧?”
“……”
一句话戳到我的痛处。我哥看出来我很沮丧,赶紧来哄我:“外卖太油了,不健康,要不我给你煮面条?”
我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哥煮的牛肉面,我到现在依然爱吃。
今天来迪士尼,见到好多以前没吃过的小食,大多数摊位前都有我停留的身影。我点了一份烤牛排,在园区内闲逛时,又买了根火鸡腿、培根烤玉米、和巧克力圣代。
池易暄说他最近几周吃得太油,就要了份夏威夷沙拉。
午后我们坐在树荫笼罩的花坛边,分着一杯冰拿铁,我哥见我流了太多汗,督促我多喝水,然后将他的小风扇挂到了我的脖子上。
他问我是怎么和黄渝请的假,我告诉他:我都是cici的二把手了,说话能没有分量么?
上周黄渝和我说他要带老婆出门度假,我见他心情正好,从他离开之前就在做铺垫:先是在他面前打喷嚏,逐渐发展成咳嗽,到了与我哥出行的前一天才放出终极大招——
我打他的电话,可怜兮兮地告诉他:我可能得了流感。
得了流感可不好再去上班,免得传染给同事和客人,既影响他人工作又影响招牌。黄渝很爽快地让我放了假,我在语音里边咳嗽边对他说“谢谢”。
当我一手拿着没吃完的烤玉米,一手拿着小熊维尼水杯,在创极速光轮的快速通道前碰见黄渝和他老婆时,我们俩都瞪大了眼。
“白意?”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我心惊肉跳,其实这个时候装作没有听见,立即转身离开可能还有救,但是我的下意识快于理智,脱口而出一句:“你认错人了!”
等同于自我身份认证。
池易暄不知道我请假的真实情况,在这时走上前来,说的话可以说是火上浇油——
“好巧啊。”他说。
我绝望地闭上眼。
黄渝的注意力从我转移到池易暄身上:“我记得你!……你是白意他哥,对吧?”
“对。”池易暄出于职业惯性,扬起灿烂的笑脸,和他握了握手,再转头和他老婆说“你好”。
黄渝笑呵呵地连说三个“好”。
闲聊了几句,无奈我哥与黄渝没什么共同话题,和他老婆就更聊不上天了。很快就恢复成来时的组队模式:我与我哥站在一块,黄渝和他老婆一起,我们是前与后的关系,然而无论队伍如何移动,我们与他们中间总是隔出一块空地。
过山车在我们面前缓缓停下,万幸黄渝他们刚好坐在这辆车的最后一排,我和我哥得等下一辆来。
工作人员为乘客们检查安全带时,我还十分做作地祝他们玩得开心。黄渝的脑袋向我缓缓转了过来,场内光线幽暗,我想他可能不是在看我,还告诉自己不要多想,结果他突然朝我伸出两根手指(食指与中指),先指了指我,再转向他自己的双眼,意思是:我盯着你呢。
隐约看到他张了张嘴,口型似乎在说:臭小子!
过山车终于发动了,黄渝一眨眼就被送出了我的视野,我松了口气。
池易暄问我是不是和老板闹矛盾了,怎么刚才站得离他们那么远?
我说他刚得过流感,我怕被他传染。
折叠小板凳虽然没有在白天派上用场,但晚上的烟花表演开始前,我早早就和池易暄占好位置,板凳一架,爆米花一抱,微凉的晚风一吹,优哉游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