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从舟怔愣了一下,觉得那维莱特的担心肯定是多余的,不过还是有点心虚,避开那维莱特的视线,撇过脸,好半天才小小声地说:“……我我我我是璃月仙人,这个孩子没那么容易折腾掉的,这你放心。”
那维莱特的目光落在蒲从舟的小腹上,欲言又止半晌,才轻轻摇头,平静地问蒲从舟:“你之前的那些反应……有几分是装出来的?”
“啊?”蒲从舟眨了眨眼,一时间不知道那维莱特问这话的意思。
那维莱特移开视线,闭了闭眼,才说:“……我是担心你。你这几天的状态……那么容易哭,要是没有我,你该怎么办?”
“哈哈哈其实还好,我不觉得我容易哭来着……”蒲从舟移开视线,略微有些心虚地说,“你看我哪有这么娇气,想当年我在璃月的时候——”
“你需要我。”那维莱特平平静静地说。
蒲从舟怔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只觉得这句“需要我”瞬间戳中的心尖某个柔软的地方,轻柔地疼着。
忽然间,蒲从舟产生了怯意——这种感觉来得毫无征兆,忽然间就这样占据了蒲从舟所有的思想——万一呢,万一呢?万一雷内的发现和预言无关呢?万一蒲从舟所争取的一切是不是都成了无用功……
蒲从舟只觉得有些头疼,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留在那维莱特身边,而不是冒险四处乱窜……毕竟他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枫丹”的预言还有回旋的余地——
不对。
不应该这样。
原则上的问题,怎么能轻易退让。
蒲从舟心猛地一跳,骤然回过神,一时间竟然觉得有些慌乱,避开那维莱特的目光,指尖微微有些颤抖。
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分明他说的是“你需要我”,为什么在蒲从舟听来似乎是“我需要你”。
……
“听我说,那维莱特……”蒲从舟深吸一口气,仔仔细细理顺了下前因后果,磕磕绊绊地说,“根据我对雷内性格的推测……像他那种从在学院里学习就是天才的少年又不缺人欣赏,能让他决定铤而走险的一定不是寻常的事情——就算和‘预言’无关,也一定很重要,说不定我们能顺藤摸瓜有所突破——”
蒲从舟躲闪着那维莱特的视线,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见那维莱特还是平静的模样,听自己叨叨了这么多丝毫不为所动,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是关心枫丹的‘预言’吗?水神靠不住,枫丹科学院目前研究成果也平平无奇——这有可能是最后的希望了!那维莱特,你在思考吗?”
“嗯,我在思考。”那维莱特温和地回答,淡紫色冷冽狭长的双眸仍然静静而认真地注视着蒲从舟,似乎不起一丝波动。
蒲从舟注意到那维莱特一闪而逝的黯淡,心骤然一揪,略微想了下,换了个话题,讷讷地说:“我觉得我的理由很充分来着……”
那维莱特望着蒲从舟,淡紫色的眸子难得
得略过一丝波澜,旋即恢复了惯有的冷冽。
“你的每一条理由都能说服我。”那维莱特轻叹,微微抬头,注视着蒲从舟,温和地说,“但是我不愿意。”
……蒲从舟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甚至不知道自己该气还是该笑。
“那你说吧,你想怎么办。”蒲从舟一摊手,摆烂似的说。
“……等我一天。”那维莱特停了下,才温和地说,“舟舟,你等我一天……明天,我有一样东西交给你,你再走。”
“行啊。”蒲从舟想了下,自己确实也有很多准备要今天做,索性答应下来,“明天就明天……不过这件事真的没办法再拖下去了……怎么偏偏这么晚才知道……”
那维莱特顿了顿,看着蒲从舟,平和地说:“或许,你可以直接问我。”
蒲从舟一时也愣住了,把事情的始末反反复复推敲几遍,好半天才磕磕绊绊地说:“……啊,直接问你啊,那我下次记住了。”
那维莱特看了蒲从舟一眼,轻轻摇头,不置可否,只是眸光略微温和了一些。
“行了行了,那我先走了啊,还有事。”蒲从舟说着,转身就走。
蒲从舟走到门边的时候,忽然听那维莱特叫住她,说:“你……”
“嗯?什么事?”蒲从舟回过头,看向站在办公桌前的那维莱特,有点漫不经心,像是有些失神,满脑子都是水仙十字结社的事,下意识有点烦,抱怨说,“别一句话说不完了,再迟几天水仙十字结社都被你们查封了,我还查个空气啊——你别拖延我的时间了——”
蒲从舟见那维莱特眸光轻轻一动,然后就从办公桌后绕到她身前,单膝跪下。
“……你想干什么?”蒲从舟下意识往后跳了一小步,指尖微微全起——却慢了一步。
那维莱特简单地脱下了漆黑的皮质手套,手温柔又小心地覆在了蒲从舟微微隆起的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