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鸣紧咬牙关,闭起眼睛,他双手握拳,脖间的青筋暴起,嘴里吐出一问:“你为什么,不连程之逸一起杀了?”
在温华国际香水大会上播放的视频,再一次浮现在时鸣面前。是眼前的这个人杀了他的母亲,未出世的弟弟,把奶奶打成了植物人,又把父亲活活刮死在他的面前,到头来只是轻飘飘的一句“一不小心”,时鸣盯着他,眼里的血丝昭示着他的愤怒。
“幼稚,”苏建盛评价,“之逸也死了,谁来为我证明到底是犯罪学优于侦查学,还是侦查学更胜一筹呢,这个实验的结论我该如何落笔,我当然要掌握好实验进行的步骤。不仅不会杀他,我还得时时刻刻提防着他自杀。”
坐在一旁的严宋再也听不下去,直接破口大骂:“可他是个人啊,不是你的试验品啊,你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那么多双求知的眼神,你用这双沾满鲜血的手在黑板上指点江山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你是他们的引路人,是执光者。你,对得起我们吗?”
严宋的喉头一话,最后一句话带着哽咽的声音问了出来。
苏建盛好似没有听到一般,看着时鸣痛苦的表情继续道:“所以,二十岁之后的程之逸几乎是我完美的作品,他回了国,读了侦查学,但选择导师的时候却选择了严锋,这让我十分不安,严锋是知道我当年和程沂隆的合作的人,我害怕他那么聪明想到程家灭门和我有关,所以,”
“所以,一把火烧死了他。”时鸣皱起眉头。
“不,这把火是他自己烧的,他知道他不死,我会永远盯着他和程之逸。他是为了他的徒弟死的。”苏建盛说出真相。
“所以你连这个世界留给程之逸最后的恩赐都毁灭了,这十二年里,那些噩梦,那些冤魂,那些含冤得不到伸张的真相,缠了他十二年,他死过了一次又一次,如今还要在你所谓的这些真相里再死一次,他,有什么错?”
时鸣的心像卷在冷冽的疾风里,他想张嘴呼吸,连气息都带着疼。
他太疼了,也替那个人不值这一生的坎坷,居然都是人造的劫难。
在他为他建造的囹圄里,程之逸像个小丑,又是一个木偶。
苏建盛摆手:“不,你错了,我完全无法操控他的思想,他还是选择了你啊!”他叹气道,“我也没想到,你也会选择他,选择一个满身是伤,满心沉疴,病入膏肓的人,还爱了六年。”
“这六年,因为他的抑郁症,我不敢再逼他,但恰恰就是这六年,给了他养精蓄锐的机会,脱离我的掌控,他的心越来越冷,整个人对待世界都是一副漠然和冰冷的质疑,他不再相信任何人,这些年我一直致力于让唐烬拿到永生香的技术,可惜他到死都没有完成这么简单的任务,还导致很多次程之逸的行动,我都后知后觉。”
苏建盛把程之逸当成了棋盘上的棋子,施恩也好,控制也罢,都是驭敌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