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诺不慌不忙地整理着刚才的笔录,即使被黛西拿捏到了“把柄”,他也只是稍稍抬起胳膊,闻了闻袖口酒味最浓烈的地方,眉头微皱又很快松开。
金发警探转而对黛西和善地笑道:“前不久我还在参加晚宴,事发突然也就没来得及换衣服,但请放心我并没有喝醉……如果让你感到不适很抱歉。”
“……”
他这样客客气气、耐心解释的态度倒让黛西一下子找不到继续发难的时机,这感觉和在面对那名棕发监视官时有点像,一团气仿佛都撒在了棉花上。
“喝醉的人都会说自己没醉……”
黛西的气势弱下去,尽管对方确实毫无醉态,可她嘴里还是不肯败下阵般碎碎嘀咕着。
迪诺自然都听到了,但也只是一笑而过,转而不经意般炫耀道:
“我可是喝了阿纲特意买的解酒饮料,就算真醉得不省人事了也得清醒过来啊。”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黛西对方口中的“阿纲”应该就是那个最近总来多管闲事的棕发警探,她有听到过其手下的棉花糖怪总是纲吉君、纲君的这么喊着自己的监视官。
黛西对他们的关系并不感兴趣,但迪诺亲和大度的模样与得体轻快的言行不禁让黛西燃出一丝期盼来。
如果、如果是和沢田纲吉相似的人,如果是被这些耐心包容而又严谨公正的人们所把控的如今的公安厅……说不定可以试着去信任、去托付。
“……不是我做的。”
黛西下定决心似的乍然朝迪诺低声吐露道,紧接着她双臂往铁桌板上用力一砸,发泄一般地怒吼道:
“无论是亚当、绪方还是那个叫什么中村或者田村的家伙,他们的死都和我无关!”
迪诺闻言动作微停,脸上的笑意忽地沉了下去,但已然陷入某种饱含期望的激昂情绪里的黛西并没能注意到。
“我确实有伤害过一些家伙……但我从没有杀过人!”
黛西焦躁地抓起自己的头发,似乎要连头皮连根拔起,在医生的建议下,色相好转的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再服用那些稳定精神的药物。
“不管是割掉砸烂还是剁碎,我都很注意的!不会让他们死掉的,这可是折磨、是报应啊……他们必须活着承受下去!我没错!那是他们罪有应得!!”
对于黛西这种骤然爆发濒临失控的情况迪诺大概已经见怪不怪,虽然她招供的罪行与本案无关,但也是实实在在需要立案调查不能放过的重案,可迪诺只是揉了揉后颈,靠进了椅背里漠然看着黛西歇斯底里、言语混乱。
“啊……是吗。”
他淡淡应了一声,棕色的眼眸里似有幽蓝的光晕一闪而过。
“我只是容易乌鸦嘴,从来没有什么诅咒和言灵,你、你也是愿意相信我的对吧……?就像,就像你口中的‘阿纲’一样!”
本已不再奢求他人相信自己的黛西急切地求证着,就像抓住了最后的浮木。
迪诺理了理布满褶皱的袖腕,看向自己干燥洁净的手心,复又闷笑起来,“嗯…这个嘛——”
警探沉吟着,不期然想起自己年幼无知时好像也说过类似可笑的话。
“不是我做的……我没有杀害他们,我也是受害者请相信我——!”
而“西比拉”是怎么回答的?
【你——觉得会有人相信你吗?】
【不必伪装了,你早就想这么做并为此制定了详细的计划不是吗?只可惜中途放弃了……而[我们]不过是在你准备的基础上提供了一点小小的助力帮你达成了夙愿。】
【是不是很庆幸呢?一切都像梦一样顺利得不可思议,明明已经中止了计划,惨案还是发生了,并且按照你曾经无数次设想地那样进行着,仿佛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