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苒上下打量沈瑶,圆润的脸蛋还带着婴儿肥,五官娟秀,尤其还有两个若隐若现的小梨涡,眼睛不是很大,但目光明亮,眼神清正。
何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材上,不同于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姚琳琅和许秋离,沈瑶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张力,似乎下一刻她便能纵身跃到马上。
这样的气质,何苒见过很多,却还是第一次在读书人身上见到。
“学过武功?”何苒问道。
沈瑶一怔,在心中苦笑,何大当家的眼睛太厉害了,她不过就是往这里一站,何大当家便看出来了。
“是,学生学过武功,但是武艺平平。”
何苒微笑颔首,语气轻松,说道:“做一下自我介绍吧。”
沈瑶的眸子颤了颤,她大着胆子看向何苒,眼睛对上何苒那似乎洞悉一切的目光,心中的小人儿忽然对她说:“你还是实话实说吧,你那点小心思是骗不了大当家的。”
沈瑶咬咬牙,做了个深呼吸,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当家,学生有罪,欺骗了大当家,学生的身份是假的!”
何苒静静听着沈瑶把母亲悄悄分家,带着她去杭州投靠姨母的事讲了一遍,她告诉何苒,身为勋贵人家的女儿,她从小就有习武,因此,那时她曾经想去投奔何秀珑的军队,可是她们母女到了杭州不久,姨母就去世了,母亲先逢家变,后来又失去亲人,精神受到打击,母亲担心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也舍不得留母亲一人,便没有去从军,而是闭门读书,转眼三年过去,她终于有了进京参加春闱的机会。
沈瑶一口气说完,那颗悬了许久的心,也终于放下。
自从进京之后,她从未有过一刻如现在这么踏实,她对何苒说道:“家母只是后宅妇人,全不知朝堂之事,学生的兄长们更是不知此事,学生愿意承担所有罪责。”
何苒颔首:“沈瑶,我且问你,你父亲后来有没有派人找过你们?”
沈瑶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
何苒又问:“你曾祖母没有葬进荆家祖坟,此事你可知晓?”
沈瑶:“学生知晓,学生来京城前,家母亲手做了两双鞋子,让学生带到曾祖母坟前,曾祖母在世时,一直都是穿的家母做的鞋子。”
何苒再次颔首,对沈瑶说道:“好的,你回去吧。”
沈瑶不知道何大当家这是什么意思,她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便退了出去。
待到沈瑶走后,何苒对小梨说道:“去查一查。”
傍晚时分,锦衣卫的消息便送了过来,沈瑶进京之后,从未参加过举子们举办的各种书会茶会同乡会,即使考中了进士,也没有参加过谢师宴之类的宴会,因为她上过晨报,所以有大户人家和商贾往客栈里送过贺礼,但是沈瑶全都婉拒,没有收下。
她唯一接受的礼物就是客栈东家送给她的一桌酒席。
沈瑶进京三个月,有过来往的人共有三个。
一个是本次官员考的传胪曾子琪,他也是杭州人,一表人才,尚未婚配,可能是对沈瑶有点意思,所以几次三番邀请沈瑶一同参加饭局,沈瑶全都拒绝了,曾子琪还给沈瑶送过文房四宝和几本市面上不好买到的书,沈瑶同样没有收下。
另一个是官员考当天,有人在贡院门前,看到沈瑶从一驾马车里下来,马车上的女眷还探出头来和她挥手道别,女眷是个老太太,满头白发,却戴了一根碧绿的祖母绿簪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老夫人,可惜那人没有留意马车上是否有家徽,因此不知那是哪家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