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不耐地说道。
从几个月前郑宸进了豫州军的那一刻开始,不,应该说是几年前将叛将赵武藏在豫州军营开始,他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成则封王拜相,名流千古。
败则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
更早的六年前,他受郑尚书提携重用,去京城安国公府拜会之时,遇到了年少的郑公子。
那一年,郑宸不过是十二三岁的少年,长相稚嫩,说话行事却极其老练。他暗中和郑宸一直保持来往,在边军大败左大将军被问罪之后,他便死心塌地跟随郑宸。
男儿大丈夫,岂能郁郁不得志,一直居于人下?
一个十几岁的黄毛丫头,竟然坐了龙椅,成了大梁天子。这岂不荒唐可笑!
朝堂衮衮诸公,都是软弱无能之辈,被南阳郡主蛊惑,竟心甘情愿地拥立南阳郡主。他陆成可不甘心伏在一个女子脚下。
南阳郡主的威名赫赫,在北方如雷贯耳,在京城一样人人敬畏。但是各地驻军离得远,也没打过什么交道,并不如何畏惧。陆将军就半点不惧,直接就扯旗造反了。
这几个月来,豫州军到处抓壮丁充实兵力。普通百姓就撵去修城墙。乱葬岗里白骨累累。
也因此,隔十天半月,就得再去抓一波百姓来。
亲兵得了命令,眼睛一亮,兴冲冲地招呼一堆人马,就去城中抓人。
抓的是成年男丁,顺便搜刮一下百姓家中的银钱,看到水灵的民女就凌辱畅快一番。这样的日子,可比做苦哈哈的大头兵肆意多了。
也因为这种种眼前的痛快,豫州军的士兵们都跟着举旗造反,偶尔有几个不太情愿私下怨言满腹的,都被砍了头,脑袋悬在军寨外面,以此震慑人心。
这一队百余人的士兵冲进城内,很快城中便响起了惨呼声求饶声。
“军爷,老汉都五十了,实在没力气……”
“军爷,老汉跟你走。求军爷放过我孙女。她才十三岁,还没成年……”
军爷们双目放光,满脸亢奋,丝毫不顾五旬老汉的苦苦哀求。将老汉捆住手脚,又拧笑着逼近眉眼清秀的小姑娘。
半个时辰后,老汉被拖走了,小姑娘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旁边还有一具血淋淋的尸首。是这小姑娘的祖母,冲上前护着孙女的时候,被军爷们一刀砍死了。
这样的惨状,隔些日子就有一回。城内百姓听到马蹄声叫嚷声,个个面色如土,第一反应就是关门上锁。然而,再厚实的门锁,也挡不住如狼似虎的乱军。
一刀下去,锁被劈开,咣地一声,门被踹开。接下来,便是家破人亡。
不到半日,亲兵们就抓了几十个百姓送到了城墙边。一个个眉飞色舞,满脸餍足。钱袋子都塞得鼓鼓囊囊的。也不知抢了多少银钱。
一个四十多岁的武将,低声对站在身边冷眼旁观的青年说道:“这些军汉,没有实在的好处,哪肯跟着卖命。末将知道公子看不惯也瞧不上他们,眼下也只得睁只眼闭只眼凑合了。”
这个武将,相貌堂堂,算得上英俊。就是眼睛不大,目光阴沉。
青年男子年岁不大,将近弱冠之年。面容俊美,一身贵气。负手而立,目光淡淡,似乎世间任何事都不放在眼底。
这个武将,便是当日弃城而逃的赵武。青年男子,便是郑宸了。
郑宸当日仓惶逃出宫廷,身边只有几个心腹亲兵。也正因为人少不起眼,一路乔装易容,还算顺当地逃到了豫州军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