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你了,陆医官。”
……
陆曈离开崔岷静室,穿过长廊回宿院。
小院绿竹红桃芬芳掩映,纵然伏日,炎风也格外清爽。
待回到屋,一推门,就见林丹青站在桌子上,手拿一根晾晒衣服的竹竿四处乱戳,屋内一片狼藉。
脚步一顿,陆曈问:“你这是做什么?”
林丹青扭头看向她,把竹竿往地上一插:“陆妹妹,你来得正好,这屋里闹鼠灾了!”
“鼠灾?”
“是啊,我一早起来,见床下溜过去这么大一只灰老鼠,”她比划一下,“有猫崽子那么大,又在墙下发现个鼠洞。”
“前几日我还同你说,院里堂厅有老鼠,今日就到咱们屋!零零碎碎在床下扫了好多瓜子壳儿,脏死了!我今日非逮着那臭老鼠不可!”
陆曈走进屋,弯腰把地上翻倒的凳子扶好,道:“何必大动干戈,做点老鼠药吧。”
林丹青一愣:“什么?”
“阴沟里老鼠难抓,何必弄脏你的手。不如做味老鼠药掺进饵料。”
“不怕他偷,就怕他不偷。”
林丹青呆了片刻,一拍巴掌:“你说的对!”
“人都说老鼠贼精贼精的,要真抓还不好抓,不如撒点耗子药管事。”她跳下桌子,把竹竿往墙角一靠,“我这就去做药,今天必须毒死这小混账。”
医官院屋中没有冰块,不比崔岷静室凉爽,陆曈在窗前坐下,伸手扶住前额,似是有些疲倦。
林丹青看她一眼:“屋里真热,你先歇会儿,喝点水。”
陆曈“嗯”了一声。
林丹青飞一般地出门去了,屋中恢复寂静。
陆曈的脸仍埋在掌心。
过了一会儿,有低低笑声从指缝溢出。
像是遇到了极为有趣之事,她笑得肩膀发抖。
许久,她才抬头。
眸中还带着残存笑意,女子目光亮得骇人。
原来,精明的老鼠犯起蠢来,也同样可笑。
她原来还犯愁如何接近这只偷窃的老鼠,没想到,他会自己送上门来。
这真是……
太好了。
……
傍晚渐渐起了风。
院中丛丛蔷薇大朵大朵盛开,花匠正修建枝丛。
裴云姝抱着宝珠,正坐在院中纳凉。
裴云暎过来时,正听见花圃前芳姿对花匠叮嘱:“泥下打理清爽些,前些日子府里都有老鼠了。”
他一笑:“怎么有老鼠?”
裴云姝瞧见他来,也是高兴,只道:“天热嘛,前几日是有,不过琼影寻了只花猫来养着,这几日已好多了。”
裴云暎点头,抱过宝珠,宝珠如今已认得人,见他来了,“咯咯”笑着张开手,搂住他脖子。
“用过饭没有?”裴云姝让琼影拿点心给他,一面打着扇,“轮值回来又没好好吃饭吧,我瞧着你是瘦了些。”
“你这话传到皇城,旁人还以为姐姐在谴责殿前司克扣饭食。”裴云暎不以为意。
裴云姝瞪他一眼,看芳姿端了一碗木樨汤,一碟贵妃红放到裴云暎跟前,复又笑起来:“不过,你这回寻的这个点心师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