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玉台一顿。
老翁看着他,那双写满了与自己父亲截然不同沧桑劳碌的眼睛望着他,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在我和老伴心中,它就是阿瑶。这是老头子最后念想,恕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啦。”
他爽朗笑起来,招呼戚玉台捧茶喝。
“阿呆”不知发生了什么,端端正正坐在椅子上,低头摆弄着手里一枝生了芽的树枝,老妇人低头与他说了两句,男人疑惑听着,郑重其事地点了一下头。
横看竖看都是个傻子。
戚玉台心中轻蔑,方才一瞬的复杂转瞬逝去,重新变得冷漠。
他今日来到此地,不是为了看这一家人演这出可笑的、令人作呕的父慈子孝戏码,他是来买画眉的。
既然对方敬酒不吃吃罚酒,他的耐心也到此为止。
戚玉台站起身。
门外,几个护卫跟着站起,牢牢守住院门。
老汉原本欣然的笑渐渐变得凝重,望着走向门外的戚玉台:“公子这是想干什么?”
戚玉台站在窗前,嘲笑地看着这一家人。
“我本来想用五百金来买你这只画眉。”他说,“可是我现在改变了主意,一个铜板都不想给了。”
“我真后悔今日跑这一趟,你们这样的低贱的人,根本不值得我用心。”
他转过身,示意护卫去取那只悬在房檐下的画眉。
鸟儿似乎也知此刻情势陡变,在笼中上蹿下跳,焦躁不安地大声鸣叫。
铜质的鸟笼入手冰凉,被护卫递到他手中时,冷得人一个激灵,
老汉终于意识到对方是想强抢,脸色一变,蓦地冲上来就要夺回。然而他年岁已高,又因常年照顾无用的傻儿子比旁人更耗精力,哪里挣得过戚玉台。被戚玉台一把推得老远,仍不甘心,踉踉跄跄地再次冲来。
那只苍老的手抓住戚玉台的胳膊,粗糙老茧磨得人不适,方才蔼然的脸此刻全是惊怒,因老迈而越发显得这张脸可厌。
戚玉台反手握住对方手,恶狠狠一推——
只听“咚”的一声响。
老汉被推得往后一摔,一声没吭,桌上茶盏被摔得碎了一地,直挺挺躺着,再没了声息。
自他脑后,渐渐氤氲出一团嫣红的血,在地上渐渐蔓延开来。
戚玉台也没料到对方如此虚弱,不由呆了一呆。
倒是屋中老妪反应过来后,尖叫一声:“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
尖叫声嘈杂刺耳,戚玉台烦不胜烦,提着鸟笼就要往门外走,被人从门后一把扑住袍角。
老妇哭喊着:“不许走,你这个杀人凶手!救命——来人啊——”
戚玉台有片刻慌乱。
莽明乡是个小乡,庄户与庄户一户一户离得很远,杨翁家贫更在最荒芜的一块土地,四面都无人烟。他本不在意,奈何这妇人声声凄厉,屋中老汉死寂的瞪大的眼睛令他也生出凉意,戚玉台一脚踢开对方,冲护卫使了个眼色。
护卫上前,拔刀而过,银光闪过,屋中尖叫顿时止息。
只有更浓重的血腥气慢慢袭来。
戚玉台撩开袍角,迈步从妇人尸体上跨过,谁知那一直端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