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感叹:“果然,人活着,乐子全靠旬休。”又叹气,“就是太短了点,三日哪里够,起码十日才对。”
陆曈笑笑,正想说话,听见林丹青又道:“医官院这么多人,咱们也就旬休这几日,一回来就一堆事,弄得跟没了咱们医官院就不行一般,我今日才回来常医正就问我你回了没,说户部金侍郎催了几次了……”
“金侍郎?”
“是啊,”林丹青吐出个果核,“一个肾囊痈,又不是什么绝症,至于这样着急忙慌……”
金显荣自然很慌。
自打他知道自己得了这病以来,成日提心吊胆,生怕步了自家老爹后尘。按时吃药,精心保养,只盼着病木回春,再有重振之日。
然而年少时自以为是,抢了一府的莺莺燕燕,长期称病,难免引人怀疑。
金显荣引以为傲的男子自尊不允许被别人践踏,于是三日前没忍住,与府中小妾春风一度,第二日醒来,顿时大惊失色。
先前陆曈给他治病时便一直嘱咐,治病期间不可行房,这一破戒,也不知会不会前功尽弃。金显荣有心想问问陆曈,一叫人去医官院,却得知陆曈旬休回家的消息。
这三日简直度日如年。
金显荣连做三日噩梦,每天夜里都梦见自己变成个太监,被一屋子的爱妾用鄙薄眼光盯着,原本就稀疏的眉毛如今掉得几乎要看不见一点了。
如今陆曈旬休归来,金显荣简直要热泪盈眶。
“陆医官,您看我……还有机会吗?”
金显荣攥紧双手盯着陆曈,紧张得像个孩子。
女医官皱眉看着她,语气严肃:“治病期间行房是大忌,金大人犯了忌……”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金显荣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快要哭出来时才慢慢地说道:“之后施诊效用会变慢,但金大人切记这几月不可再度行房了。”
“只是变慢?”
金显荣松了口气。
他以为陆曈都要宣判他的死刑,未曾料到竟还有生机,一时生出劫后余生的庆幸,只连连点头称是:“那是,那是,不行了不行了,一定谨听陆医官交代。”
陆曈起身整理医箱,走过一处屋门前,目光往里瞥了一眼。门口的紫檀嵌宝石屏风还在,更深处的那张紫檀清榻上却无人踪影。
她状似不经意问:“戚大人不在么?”
“玉台啊,”金显荣摆手,“自打上次你来后,他不知是先前受凉没好还是怎的,精神不大好,户部也没什么事,就叫他回府休养去了。”
“原来如此。”陆曈点点头,回身道:“金大人,下官有一样东西要给您。”
金显荣一愣:“什么?”
……
太师府上。
正是午后,日头慵懒。庭院中两个扫洒丫鬟打扫干净院子,正躲在树荫下乘凉。
年纪小些的那个丫鬟穿着身青色比甲裙,生得眉清目秀,模样尚带几分稚气,正趴在假山池塘边低头看着池子里游来游去的金鱼。
“素情,你趴池子边做什么,当心摔下去。”
年长的婢女坐在一边提醒。
“姐姐,我第一次瞧见这么多好看的鱼。姑姑没有骗我,太师府真是太好了!”小丫鬟嘻嘻笑着,手指在池水上方虚虚一点,把聚来的游鱼吓了一跳,一下子散开了。
太师府采选下人条件严苛,要相貌端正能干机灵的良家子。素情年纪小,今年才十四岁,戚家管家去下人那边挑选下人时,瞧她生得白嫩讨喜,一并也选上了。
这消息传来时,素情一家都喜得说不出话来。
那可是当今太师大人的府邸!
这位大人不仅位高权重,还清正忠直,更是个心肠特别好的大善人,年年都会在城里设立粥棚施粥救饥,又修桥修路。纵是在太师府一个下人的差事,也是许多人挤破脑袋也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