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发生争执,杨翁的女婿杨大郎赶来,杨大郎身怀武艺,并非逆来顺受之人,见老丈人受欺过来帮忙……
戚玉台或许就是在此时吃了杨大郎的亏,受了些“轻伤”。
只是杨大郎纵然武艺再高强,最终也双拳难敌四手,加之又伤了太师府公子。于是一门四口、连同那个痴痴傻傻,没有半点还手之力的儿子,尽数身死。
离开的戚家人一把大火烧了杨家的房子,毁去所有证据。然而戚玉台却因此事而患上心病……
此人传言胆小,又有亲眷素有癫疾,心神本就恍惚,当日因杨大郎颇受惊吓,是以对画眉鸟敬而远之。
而深爱儿子、生怕儿子走上妻子老路的戚清,也因此驱走府中所有鸟雀,为的就是怕刺激戚玉台,使得那隐藏的癫疾提前发作。
整桩事件中,戚家高高在上,如清理鱼肉残血一般的清理整个杨家,抹去所有痕迹。而其中的冤屈恨楚,无人知晓。
就如当初清理陆家一般。
不同的是,杨家已经败落,除了这处烧焦的屋舍和无人吊唁的坟冢,再无活人。而陆家还有一个自己。
戚玉台……也不能抹去所有痕迹。
陆曈在烧焦屋舍前站了很久。
直到茶园中隐隐有人催促,怕他们在此地耽误太久。陆曈才转身与裴云暎一道离开。
莽明乡依旧如来时平静祥和,杨家烧焦的屋舍于此地并无半分影响。街上一排屋舍门开着,檐下一群年长些的妇人正坐在太阳下捡茶。把采摘下来的茶叶中挑选嫩叶赚取工钱。
四处都是晒茶的茶筐,随处可见的青碧便把方才的阴翳冲散了些,有了点春日的暖。陆曈走在裴云暎身侧,听见他道:“时候不早,就在此地用饭吧。”
他二人出来时早,此时已过晌午,一路劳顿连口水也没喝,又去寻了杨家的宅子。他不说还好,一说,陆曈也觉出些饥渴,就道:“好。”
前面有个茶棚,二人正往前走时,陡然间路边窜出一条半大黄犬,应当是沿街庄户人家养的看门犬,陆曈还未反应,便觉手肘被人一扣,她被裴云暎拽到里侧。
“你做什么?”陆曈皱眉。
裴云暎反倒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是怕狗吗?”
怕狗?
陆曈心中微怔。
那时在殿帅府,段小宴带来四只黑犬幼崽使她失态。后来裴云暎问起她也随口敷衍,没料到他还记得。
黄犬甩了甩尾巴,跑到前面去了,陆曈感到对方审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平静开口:“它看起来不咬人。”
裴云暎笑了一声。
他没再说什么,陆曈也就没有继续这个话头。
待到了茶棚门口,这才看得清楚,与其说是茶棚,倒不如是一户农家把自家小院敞开了,在院子上的房梁上挂了幅旗帜,上头红底白字写着一个“茶”。院中只放了一张跛了的木头桌子,几把竹椅,应当只是庄户主人为过路人准备,赚取几个茶钱。因此地外人来得极少,搭得也很是简陋。
从里走出个包着黄色头巾的妇人,一瞧见他们就笑了:“呀,公子又来了。”
竟是刚才他们初到莽明乡,在路口为他们指路的妇人。
裴云暎笑着在院中那把椅子上坐下,递过去一锭银子,道:“劳烦大姐,替我二人准备一点饭菜茶水。”
这一声“大姐”显然取悦了妇人,又见裴云暎出手大方,妇人笑得更是开怀,:“说什么劳烦,应该的,就是自家粗茶淡饭怕公子吃不惯,别嫌弃才好。”边提起桌上茶壶给二人倒了两杯热茶:“两位先喝茶润润口,稍等片刻。”言罢,扭身往厨房里去了。
这院子不大,打扫得却干净整洁,台上放着几大筐新鲜茶叶,正太阳下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