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身份背景的平人医工,不像那些太医局出来的学生,行路总要坎坷些。不必说别人,单看南药房的何秀、梅二娘就能知晓。
林丹青便叹了口气,语气有些惆怅:“平人很难。”
往上爬的每走一步都走得很难。
陆曈喃喃:“是啊,很难。”
光是接近戚玉台,就要费劲周折,几度停滞……
复仇真的很难。
滴滴答答的声音响起,是窗外雨珠打湿树枝砸落檐下石板。
陆曈转头,看向窗外。
下雨了。
……
“下雨了。”
司卫所里,少年自院外匆匆跑过,一进屋,带进深春雨夜的寒气。
黑犬躲在屋檐下,听见动静,懒洋洋竖起耳朵看了一眼,复又缩回去,静静听着院中雨声。
细雨潇潇,连绵不绝的雨幕将天地遮掩,年轻人站在窗前,昏暗灯色里,背影显得冷清孤寂。
段小宴进了屋,抖落身上雨珠,望见窗前人顿时一喜:“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云暎几日没回殿帅府了,萧逐风又是木讷寡言的性子,殿帅府显得比往日无趣了许多。
听见动静,窗前人转过身来。
青年绯色锦袍在灯色下,显出诱人的艳丽,神情却是与平日截然不同的冷淡。
他没理会段小宴,段小宴还想说话,就听面前人道:“赤箭。”
赤箭出现在门外:“大人。”
沉默了一会儿,裴云暎开口:“为何没告诉我,陆曈被关进神农祠一事。”
段小宴一愣,一下子紧张起来。
这是要兴师问罪啊!
少年人不敢搭腔,噤若寒蝉贴在墙角,尽量将自己当作一尊无用的花瓶或是偶然经过的蚂蚁,试图让屋里人忽略自己存在。
夜雨打湿落花,院中一地湿红,总把良宵淋出几分萧索。
赤箭动了动唇,没说话。
裴云暎临走时,说过紧盯陆曈那头动静。陆曈被关进神农祠的事赤箭不是不知道,只是萧逐风将消息拦了下来。
赤箭也是赞同的。
那位陆医官身份微妙,行事又太过大胆,在巍巍皇城里,不知哪一日就会东窗事发。与之纠缠并不是一件好事,当尽量远离。
偏偏自家大人对其格外上心。
他顺从了萧逐风,以为主子只是一时兴起,很快会将此事淡忘,但眼下看来,他们都想错了。
屋中气氛冷凝,一片寂静里,裴云暎忽地笑了下,“你想做萧逐风的人?”
赤箭一凛,蓦地跪下身来,声音带了一丝惶恐:“属下知罪!”
自家大人素日对下属们都不错,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大人发起脾气时的模样。
从来不留情面。
夜色安静,只有雨水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