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差事换做别的医官,可不会如此积极。
裴云暎在听到陆曈说完后,目光便落在了她脸上,带了几分安静的审视。
陆曈不言,崔岷视线在他二人身上打了个转,良久,慢慢笑起来。
他赞许:“陆医官一片仁心,很好。”
“既是陆医官自己所求……”
他故意咬重“自己”二字,神色温和欣慰,“允。”
……
厅中的暗流涌动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流过去了。
医官们各自散去,自己做自己的事。
陆曈拿着药帖,进了里间药厅。
药厅不算宽敞,地上堆满尚未整理的一批新药,靠墙处有一排木柜,里头堆放医官们寻常要用的常用药物。
陆曈方走到药柜前,身后木门便发出一声轻响。
她没回头。
来人将门掩上,抬眼打量了一下四周,屋里堆积的药材积了灰,被门风带的四处飞舞,裴云暎皱了皱眉,似乎有些嫌弃,待那灰尘散了些,适才走过来。
陆曈从药柜里拿出一只细长瓷瓶,转身放到桌上:“下食丹。”
裴云暎眉梢一动。
方才堂厅里的那场官司后,裴云暎并未马上离开,说殿帅府的司犬近来胃口不佳,请陆曈为它拿点药。
医官院药厅里存放医官们素日用的寻常药,能给人吃的下食丹,匀上一瓶给狗吃自然也没什么。
只不过这种跟进来的理由实在写满了敷衍,崔岷没有发作,也只能是因为畏惧对方的身份了。
他拿起药瓶,牵了牵唇:“你要听崔岷的安排行诊?”
“对。”
“知道金显荣是什么人吗?”
“知道。”其实都不必打听,单看医官院众人今日神情,她也能猜得出来。
“知道还敢。”裴云暎点头,冷不丁问,“因为他是户部的人?”
陆曈心中微动。
金显荣是户部左曹侍郎,而戚太师的儿子戚玉台也在户部任职。她只是一介医官,能靠近戚玉台的机会寥寥无几,难得天赐良机,实在不想错过。
所以无论如何,她都要接下这个差事。
似是洞悉她的心思,裴云暎看她一眼:“太冒险了。”
陆曈抬眸,语气嘲讽:“那裴大人为何今日出头?以裴大人之身份,同我扯上关系可不是件好事。”
裴云暎把玩颈瓶的动作一顿,偏头问:“怎么说?”
“崔岷对我有偏见,裴大人公然出头,难免让人想起裴小姐一事,若崔岷以为你我二人有私交,传出去对大人恐怕不好。”顿了顿,陆曈才继续说道:“明哲保身的道理大人一向比我清楚,怎么今日糊涂?”
裴云暎今日会在厅里主动解围,其实不止出乎崔岷的意料,也令陆曈惊讶。
他实在没有必要趟这趟浑水。
他们二人的交情也不至于如此深厚。
闻言,他反而莫名笑起来:“原来我在你眼中是这种人?”
“当然,我一直很清楚大人与我身份有别。”
他便站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