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汹涌人潮中分外清晰。
不知过了多久,按着她的手力道小了一些。
他松开了陆曈。
“你刚才看见了谁?”陆曈转头去看身后,身侧是花街游人,看不出来有什么可疑之处。
裴云暎突如其来的举动,十有八九是看见了旁人。他把陆曈拽到身前的刹那,陆曈并未忽略裴云暎眼底的冷意。
“一个你不想见到的人。”裴云暎不以为意地笑笑。
没有回答陆曈的问题。
陆曈抿了抿唇,不太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大概是察觉到她的不虞,裴云暎后退一步,低头看着她,突然道:“陆大夫。”
“怎么?”
“戚家在查你。”
陆曈神色一动,盯着他没说话。
“只查到陆柔,还没到你的地步。”他语气很淡,像是不经意的提醒,“但长此以往,未必不会暴露。”
他这么一说,陆曈便明白过来。
太师府的人或许会怀疑到陆家人身上,甚至会怀疑到那个多年音讯全无的“陆敏”身上,但暂时不会怀疑到她陆曈身上。
只因名义上,陆曈只是个外地来的平人医女,仁心医馆的坐馆大夫,和常武县陆家没有半分关系。
但若她要报仇,一旦接近戚玉台,身份迟早会暴露。
裴云暎这是在提醒她。
“我知道了。”陆曈道,“戚家还有什么动作?”
裴云暎挑了挑眉,盯着她看了半晌,见她神色坦坦荡荡,终于啼笑皆非地开口:“你现在是在我面前装也不装,破罐破摔了是吗?”
这样明目张胆地问他要情报,丝毫不遮掩。
“裴大人不是说过,我们是一伙的么?”
“现在不是了。”
陆曈心中轻嘲。
不知道她身份时,负伤强买强卖地留在医馆,一口一个“一伙的”,如今知道她为复仇而来,便一副恨不得立刻划清干系以免惹祸上身的模样。
贵戚权门之子,惯会权衡利弊。
正心中腹诽着,耳边远远传来熟悉的人声:“姑娘!姑娘!”
陆曈回头去看,就见人群另一头,银筝正站在戏棚前的人群中朝她用力挥手。见她看来,便露出一个笑,提着裙裾拼命从人流中朝她走来。
这里离戏棚已经很近了。想来银筝他们发现与她走散了,特意来戏棚这里等着她的。
“你朋友来了。”裴云暎也瞧见了银筝。
陆曈转身看向他,他该走了。
他目光在陆曈手中那盏蟾蜍灯上顿了一下,又移到陆曈脸上,最后道:“三月春试,祝陆大夫一切顺利。”
陆曈颔首:“承蒙吉言。”
裴云暎没说什么,直身离开,走了几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叫住陆曈。
陆曈问:“大人还有何事?”
他沉默了一下,才淡声开口:“今后会有更多危险。”
“陆大夫,”他说,“自己小心点。”
男子的身影消失在丛丛流过的人群中,陆曈站在悬挂的灯群里,直到耳边有声音响起,“姑娘,可算找到你了!”
银筝总算越过重重人群挤到了陆曈身边,拍着胸口感叹,“阿城买完圆子,回头说你不见了,吓了我一跳。杜掌柜说你会在戏棚这边等着我还不信,还好他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