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考中了进士却选择了回余杭教书育人,再还有你的老师唐子实,同是中了进士而没出仕的,还有我,当官两年就辞官的。”
行吧,文人总是和优秀的文人一起玩,失敬了。
颜岐山很得意,道:“这章举人虽是庶出之身,不为家族所喜,但因为是入赘,又谦逊谦虚,文兄倒也很满意。”
“庶出?是官家子?”
颜岐山点头,说道:“他是江南巡抚章至远的儿子。”
“就算是庶出,身份也算是矜贵,怎还会入赘?”秦流西十分好奇。
这样的人家,哪怕是庶出,既然又是才华横溢而非纨绔那一类,竟还舍得让他入赘?
去考个科举,中了进士入官场,何尝不是家族的助力?
“你道他为何不被家族所喜,是因为在他小时候,和嫡兄一道被人贩子掳走,他活下来了,嫡兄却意外死了。”颜岐山道:“亦有一种传言,是他害了他嫡兄,但经过细查,那个章家大少爷确实死于绑匪手里。可两人一起被绑,偏他活下来了,章夫人怎么能容他,一直认为是他害了嫡长兄,差点没把他给活剐了。”
“好在当时章家不过两个儿子,章家那老夫人心里虽痛,却不舍得这个仅存的,于是自小就把他送到老宅寄养。后来章夫人自己争气,又接连生了两个儿子才稍微安抚了失子的痛。这不,那章华自出事后,长年累月都吃素,就为给他那嫡兄积福德。”
“至于你说的入赘,章家有嫡子,岂会在意着庶子?而且这世家联姻,最是讲究利益,他是入赘文家,可相应的,也为章家带来文家这条人脉,而文家的书院,又输送出了多少栋梁?”颜岐山颇有些羞于启齿地道:“那章家是不喜他,却也舍不得他带来的利益,可以说是一边压制着他一边吸他的血。”
“听起来挺可怜。可你别忘了,没有家族允许,他如何能才华横溢?真正的压制,是不会让一个庶子读书有出色的。”秦流西不咸不淡地道:“至于拍花子一事,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如何知道个中内情。”
颜岐山一怔,摇头道:“应该真的是意外。章华其人,性情确实谦逊又谦卑。”
秦流西却想起那长川伯府的程文渊,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经过这样的惨事,也更会谨慎些,有的人特会装,说不定戴着几张面具呢。”
颜岐山看着她:“怎地觉得你并不信这章华?”
“不知全貌不予置评,没见过他,我就不评了。”秦流西一摊手。
颜岐山却是心下有点惴惴不安,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感觉到这脸有些绷紧,有种很可能会被打的感觉。
毕竟之前在子实那里已经见识过了。
不会被打脸的……吧?
马车停在了文府前,有管事亲自上前放下脚凳,把颜岐山扶了下来。
秦流西紧随其后跳下。
“老苍头,这就是我说的很厉害的大夫。”颜岐山笑着介绍秦流西,道:“这乃是漓城清平观的少观主,也是道医。”
管事惊讶秦流西的年岁之轻,却没失礼,拱手一拜,道:“劳烦颜先生和少观主入夜前来。”
秦流西颔首。
管事带着他们入内,穿过深深庭院,先来到文甫林的书房,彼此见过礼,再去往章华他们的院落。
文甫林拽着颜岐山的袖子,轻声问:“这孩子的年纪未免太小了,真能治好我家姑爷的恶疾?”
颜岐山说道:“我也不敢实牙实齿说一定行,不过她确实有几分本事,反正你姑爷看了这么个大夫都没看好,换个大夫看诊也无妨,又不会看亏了。”顿了顿,又想起这老友的脾性,道:“不过不管怎样,你这酸腐的臭脾气也给我敛着点,别人家看不好或看出什么,就冲人家发脾气。”
文甫林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看你护的,怕他吃人吗?
文锦书接到了消息,早就院落门前等着了,看到秦流西微微一讶,笑着福了一礼。
秦流西还了一个道礼,看到面容憔悴的文锦书,目光微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