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开一些,我要走了。”她提起裙摆,绕过陆承骁。
男人一把拉住她手臂,幼稚道:“宋启琛他算个屁啊?”
“宋总人好,对我也好,不仅这个工作室他给我的,之后还有一些品牌商务,也是那天我们俩商谈之后,他帮我搭得线,他算不了什么,难道你算什么?”
陈知诺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回来。
陆承骁情绪忽然淡下去,嗓音沉沉的却没了往日的倨傲,带着点似有若无地讨好:“你想要什么工作,我都有能力给你,宋启琛能给的我都能给,宋启琛给不了的我照样轻轻松松就能给你,你靠他做什么?”
“陆总高看我了,宋总只不过是给了我几个工作,让我挣点养嘟嘟&#
30340;小钱,陈知诺还没到能攀上他的程度,不过借您吉言,我会努力的。”
“毕竟宋总年轻有为,对人也好,倒真算得上个良人。”
小姑娘提着裙摆,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承骁总觉得她“年轻”那两字咬得极重,像是故意往他心窝上扎小刀子。
男人被气得不轻,盯着她走进后台之后,板着张脸直直离开会场。
任海阔一直等在会场外的车里,见陆承骁出来,忙闪了下车灯,从主驾驶上下来,走到后座,恭恭敬敬替陆承骁开了车门。
男人随手解了颗西服扣,面色阴沉地坐进车里,而后不耐地扯了扯原本一丝不苟的领带,后来索性直接将整条扯掉,狠狠砸在边旁的座位上。
任海阔小心翼翼地往后瞥了眼,立刻端正姿态,却还是忍不住小声提醒:“陆总,那条领带……我记得是上回太太拿了奖学金之后,特地给您买的……”
“你他妈闭嘴,开好你的车。”陆承骁这会儿正在气头上,脑子里只有陈知诺那反反复复的几个词。
“不年轻”、“岁数大”、“有代沟”。
任海阔动作利落地将车子发动,双手在方向盘上握了握,最终还是硬着头皮问:“陆总,去、去哪啊?这展会还没结束呢,太太也还没出来,您不继续再呆会儿……?”
“回家。”陆承骁闭着眼,指头在紧皱的眉头下捏着,语气仍旧不悦,“她爱出来不出来。”
黑色宾利在霓虹灯下飞驰,车身稳速度快,车内安静得没有任何杂声。
陆承骁沉默了一阵,转着中指上那一直不曾脱下过的婚戒,最开始的那股烦躁淡去了许多,而后忽地开口问任海阔:“任助理,你今年多大了,有太太吗?”
任海阔眉头一皱,觉得这问题肯定不简单,沉思片刻后,委婉地答道:“三十一,结婚五年了,我一直喜欢女孩儿。”
陆承骁“嗯”了声,回过神来又骂了句艹:“谁他妈管你喜欢男的女的?”
任海阔:“……”
“五年,还挺久的了。”陆承骁语气又淡下来,接着问:“你们平常也吵架吗?”
任海阔往常总是一副较为木讷的模样,这会儿听到这个问题,脑海里的小警报立刻响了起来,他忽然回想起之前陈知诺和陆承骁还在一块的时候,陆承骁偶尔忙不过来,便由他担任陈知诺的司机。
好几回他独自一人在车上等待,瞥见陈知诺随意放在车上的小说,便顺手拿过来翻看翻看打发时间。
有些难以启齿的是,他一个大男人倒也觉得那情情爱爱的东西蛮有意思,好几回他都差点看哭了。
印象中,那书里有个小助理也曾被上司问过这类型的情感问题,那蠢货老老实实地按照实际情况答了几个回合之后,下场非常惨烈,几年过去了,还在非洲挖矿没有回来。
他任海阔机灵呀,不是等闲之辈,引以为戒之后听陆承骁这么问,想到自己那五年过去仍旧如胶似漆的甜美婚姻,怕刺激此刻心情不好的陆总,毅然决然道:“感情相当差,我这条件陆总您也知道,完蛋一个,太太看不惯我,成天说,如果我能有陆总您半分好,也不至于过不下去。”
陆承骁哼了声:“放屁,我太太不也和我闹。”
虽是这么说,但语气明显好了些许。
“您那小打小闹和我们这可不一样,太太那一看就是小孩儿闹脾气,几天就哄好了,您条件这么好,是个女人就喜欢。”
陆承骁:“你家那口子,怎么哄的?”
任海阔一狠心:“哄?哄个屁,我俩天天打架,互殴,皮青脸肿的,您别看我现在还端端正正的,其实身上全是伤,下狠手,她也没好到哪去!我俩都没啥好果子吃。”
陆承骁:“……”
陆承骁:“我哪舍得碰她啊,只有她打我的份儿,你这也相当不行,必须得改。”
任海阔忙点头:“你看太太不也没舍得打您吗?那拍拍两下的,和我家母老虎一比,简直是打情骂俏!看得直羡慕!我差点没哭。”
“调头。”陆承骁淡淡道。
任海阔:“去哪啊?”
陆承骁:“回展会门口等着,没看见她出来,不放心。”
任海阔踩下刹车,立刻改了道,抬眸扫了眼后视镜,后座那先前还气得要死将领带砸到边旁的男人,老老实实地俯下身去将那领带捡回起来,一丝不苟地替自己重新扎上了。